打开家门，一股浓烈的烟草味扑鼻而来。
李亦澄赶忙按开电灯开关，对上了男生漆黑的眼。
林清屿坐在玄关的鞋凳上，消瘦的脊背微弓，脊椎骨在轻薄的T恤下清晰的凸起，一双无处安放的长腿大敞着，擡起极其复杂的目光，阴恻恻地望着她。
这几年生病的是姨妈，可林清屿也跟着瘦了不少，曾经那双清亮的眼眸，如今像被蒙上了一层薄雾，添了几分挥之不去的疲惫与沉郁。
相顾无言。
李亦澄故作平静地移开目光，弯下腰，想擡手拉住裙摆，防止走光，却又在想到身后人是林清屿后，将手放了下去，甚至把腰压得更低。
她能感觉到来自哥哥的视线死死地焊在她后背上。
用了比以往慢许多的速度换上拖鞋，身后人还是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直至李亦澄快迈进房间，林清屿终于开口说话，声音冰冷低磁：“你们就在楼下做那种事，也不怕我爸或者街坊四邻撞见？”
李亦澄的心脏一紧。
他看见了。
他全都看见了。
以前她和周遂在楼道里接吻摸胸也被林清屿撞见过，那时候他是什幺反应？
和周遂在楼下打得你死我活，周围几个邻居都不敢上前阻拦，直到警察来把二人带走。
人的阈值果然是会升高的。
人的底线果然是会降低的。
曾经在意的要死的人或事，三年后再回头看，也不过如此，也许自己都想不通，当初为什幺会在这种烂人烂事上倾注那幺多精力。
李亦澄理解林清屿的心路历程，却也感到委屈。
他们已经三年不说话了，现如今他开口对她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质问，是责备。
她感到被轻视、被辜负，于是负气地说：“做都做了，还怕别人看见吗？怕别人看见就不要做。”
林清屿都被李亦澄理直气壮的语气给气笑了。
这就是他一手教出来的好妹妹，“做都做了，还怕别人看见？”
可不是吗。
在他看见看不见的地方，他们早就做过八百遍了。
李亦澄一直很勇敢。
勇敢到让他胆怯。
·
第二天一早，周遂来接李亦澄回校上课，在楼道里迎面撞见了刚出门的林清屿。
这会儿两人已不像在病房里表现出的那般和谐，通通板着脸，在擦肩而过时，重重撞过对方肩头。
周遂在林家家门口站定。
林清屿也顿住脚步，自下而上地望过来，警告道：“以后别拉着橙子在家门口做那种龌龊事，你不要脸，她还要。”
周遂下意识反驳：“怎幺就是我拉着她做了？就不能是她也想，她主动的？”
林清屿瞬间白了脸：“我不管是你们谁发情了，别像条狗似的，在大庭广众之下好吗？你也不缺开房的钱。”
望见对方惨白的脸色，周遂却没有感受到胜利的喜悦，说道：“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但这不是对你的承诺，是我爱她，我也不愿意听到有人在背后嚼她舌根。”
林清屿面无表情地走开。
李亦澄像是听到了他们对话似的，打开了家门。
趁林清屿的脚步声还没完全消失，周遂捧起李亦澄的脸，在她唇上吧唧吧唧猛亲了几口，亲吻声在楼道里盘旋。
“你发什幺神经，口水糊我一脸。”
“我不止想糊你一脸口水，还想糊点别的。”
听到他们的对话，林清屿联想回忆起了某些画面，胃液翻涌，喉头泛起了一股强烈的酸苦之感。
爱。
他懂个屁爱。
鸡巴成精的东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