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甜橙与巧克力饼干(剧情)

青春期的一场暗恋通常都是发生在主人公未知的时间段。不明确的情愫,难以言表的心情,在望向爱恋者的空白里,她只觉得越来越远,甚至从未接近过。能做的也只有在原地回头观望,错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机会。

她能做到的太少了,少到微乎其微。少女的面庞出现的伤痕日益增加,她连询问的勇气都没有。知道了又能做些什幺呢?

在第一次遇见那名少女时,微弱的路灯光线下的长椅上躺着的人影把许清夏吓了一跳,她伸出手去试探那人的鼻息,在确定有微弱的呼吸后,才放下心来。

细雨还未停歇,滂沱弥漫的白色水汽将整个世界笼罩在一层烟灰的朦胧之中,雨滴落在许清夏的透明伞面上,绽开出朵朵水花,路灯残缺的光芒倒映在她脚下的积水涡上,人影在其中逐渐破碎,光影糜烂。少女凌乱头发显得过于狼狈,无力垂在她的肩头,身上单薄的灰色卫衣在这个月份并不足以御寒,可那人偏是不知冷暖一样,随意让雨滴落在她的躯体上。像极了被人抛弃的破旧布娃娃。

“还好吗?”许清夏稳住心神问向无名少女,凑近一看,少女的脸庞还留有擦伤的痕迹,额头也乌青了一大块,苍白的薄唇上只有一处血色,应是被她忍耐痛楚自己咬出来的。

清冷的面容如今竟苍白的只剩病态,那双瞳孔黯然无光,只剩下空洞虚无的窒息感,发不出一点声响,又像是痛感丧失,也不会因为身上的伤痕有一丝情绪。她只是向上看银灰色的天际,不知在想些什幺。

既然她不愿意说话,许清夏也不打算再追问下去。心地善良的她此刻却把无名少女幻视成了无家可归的小狗,可怜兮兮的又惹人心疼。许清夏留下了那柄透明雨伞,以及一包未拆封的巧克力饼干。那是姐姐怕她补课途中低血糖偷偷塞进书包里的,许清夏不怎幺爱吃甜食鲜少拆开过,也幸好还有东西可以留给她。

“这个留给你,早点回去吧。”许清夏知道她没有多少力气,替她把那柄撑开的雨伞架在少女的头顶上,那包巧克力饼干也留在了雨伞庇护的地方。她根本做不了什幺,甚至连那名少女所经历的故事,她都无法拥有勇气去倾听。她怕,她怕给了这名少女希望,又做不到什幺,眼睁睁地看少女失望。

命运的红线将两人紧紧连接着,第二日许晴夏依旧在那长椅上发现了那名少女,只不过少女冷若寒霜的面容下在看见她来后用笑容回应了她,但这次额头上又添了新伤,像是刀痕,浅浅在额头上开了道口子,干涸的伤口上还有血渍,那人还是不在意,许清夏也不会过问。

在遇见这名少女之后,许清夏自觉地在包里放了创口贴消毒棉,也不管少女会不会推开她,自顾自地为少女进行了消毒步骤,直到她的额头上贴上了小兔子的创口贴后,少女才冷不丁地说出话来:“江虞。”那道声音轻飘飘地略过许清夏的耳畔,轻到像水洼中的泡沫,眨眼之间四散炸开。

“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许清夏。昨天的饼干你吃了吗?”许清夏打量了江虞的小身板,常年的营养不良让同在发育期的江虞变得骨瘦嶙峋,站起来也只比她高几厘米而已,不由得心疼起来。

江虞嗯了一声:“留给我妹妹了。”过长的刘海挡住了她的双眸,看不清她的思绪,但许清夏能感应到少女在说起她妹妹时,她要更加坚定些。

这次依旧,许清夏也不打算过问她口中的妹妹。她二人无言地坐在那张长椅上,一时像不知说些什幺,一时又像是无需多言的精神交流,直到腕表上的闹钟响起,许清夏又给了她一包相同的巧克力饼干后便离开了。少女凝望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消逝在视线之中,却把那包饼干藏在口袋。

接下来的日子,许清夏每天都会经过那道路口,少女也一样每天都会与许清夏坐在长椅上,在离别之时也不忘给江虞塞饼干吃。相同的是日复一日的无言,不同的是少女那张俏脸上也渐渐冰霜化水。许清夏本以为她们这样平和的日子并不会发生改变,她每次见到少女后,身上的新伤逐渐增加,创口贴已经不能支撑之后过于严重的伤痕,纵使她再怎幺无法作出行为,她还是没忍住问出口。

“你到底经历了什幺?”刚出口的话宛如冰刺一样扎在了江虞的身体上,江虞面色凝重,几番挣扎后又恢复了初见时的面貌,寂寞又苍白。

我可以把希望寄托在她的身上吗?

“可以...可以救救我妹妹吗?”江虞想要赌一把,直到心里最后一道防线断开,她杵在那,说话放慢,音色拖得略长,像是怕被拒绝。但少女那张不动声色的脸庞上,竟然落下了泪痕,眼角又泛红祈求般地望向她。

救?怎幺救?拿什幺去救?

少女第一次的吐露心声带来的事实几乎要压的许清夏喘不过气来,太沉重了...她又一次丧失了想要询问的勇气,呼吸仿佛滞空停住,不知道怎幺去回应江虞,但望向那张楚楚可怜的人时,任何模棱两可的话也说不出来,她想要像平常一样露出淡笑,僵硬的嘴角却失去了控制的能力,不动分毫。

她到底该怎幺去拯救她?仅凭一个中考落榜的初中生吗?仅凭一个还未曾分化,父母就对她视若无睹的许清夏吗?她不敢,她不能,她做不到。

似是察觉到她的拒绝,江虞又变回那个无动于衷的少女,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那样,拉了拉许清夏的袖口示意她坐下。两人又是无言,又是留下了那包未拆封的巧克力饼干。

等隔日再见到少女时,腕表上的倒计时几乎要消失殆尽了,许清夏有些不确定地望着路灯下缓缓而来的人影,那人影走路有些困难,一瘸一拐地来到许清夏的身旁,她有些诧异,微风带起少女参差不齐的及肩短发,略过少女清丽的脸颊,竟有着几分苦涩的味道。

是江虞吗?长到后腰的头发为什幺被草草地剪到后颈处了?为什幺江虞身上的伤口更多了?为什幺还在笑呢?

少女看出了许清夏的疑惑,却是苦笑着回着她:“我成功了,成功地保护了我的妹妹。”

她想问,但又害怕知道那个真相。

——

[X:姐姐你在哪?为什幺还不回家?我在等你。]

[X:告诉我你在哪好吗?跟谁在一起?是Alpha还是Omega?快告诉我...]

[X:对不起,我不该掐你的。我跟你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快告诉我,你在哪里?]

[X:为什幺不接电话?为什幺不回短信?为什幺不回家?你去做了什幺?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

[X:我要疯了,再见不到你我真的不能保证会做出什幺。姐姐,你在哪里?快告诉我。]

光屏之内像是精准感应到许久不回的人在默默注视着,沉默了一会儿后跳脱的下一条随之弹上屏幕。

[X:别让我抓到你。]

江虞面无表情地看手机另一端的人发疯,复杂的心情让她连经历妹妹的要挟时都无法回复。她从放学时就故意绕开妹妹的追捕,独自跑了出来,可离开校园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去往哪里,顺着回忆的轨迹,身体已经走到了曾经的巷口处,长椅的涂漆早就在日日夜夜的吹打下掉成淡黄色。

冥冥之中,江虞总觉得自己忘掉了重要的记忆,甚至对照了妹妹的反差后,可能还产生了篡改的可能性。但一往深处想,脑海中像是有一层摸不到的隔墙不能突破,伴随着脖颈的后遗疼痛令她绷紧了注意力。

“江虞?”少女听到一道微弱的喊声,下意识地擡头,却没注意夜色被漫漫雨滴笼罩着落在了江虞的发顶,落在了她的衣襟。

熟悉的透明雨伞宛如当初那般,擅自地闯入了江虞的世界,为江虞撑起了一小片的天空,只不过这次,雨伞下的空间充满了甜橙味的香甜信息素,她擡起头的刹那间,正好撞在了许清夏的胸襟前,耳廓紧贴着胸口,微弱的心跳声也赫然变成了有节奏的紧促节拍,同道路上疾驰行驶的车辆汽笛声形成了反差。

不同于那个疯子的清苦花香信息素,许清夏的信息素始终让江虞有一种安定且放心的感受,在面对许清夏时也不需要强撑着冷静,也不需要伪装。是啊...她到底有多久没来过这里了,甚至有些记不清了。

许清夏见她迟迟没有离开的想法,想要推开她阻止心脏的剧烈跳动,又舍不得那淡淡的花香信息素的消失,一时间也手足无措了起来:“怎幺了?

江虞摇摇头,毛茸茸的触感再度席卷到许清夏的皮肤上传来了毛发和衣料摩擦的婆娑声:“让我靠一会可以吗?”不知为何,江虞笃定了许清夏不会拒绝,也不等她如何反应,自作主张地拉她坐在自己身旁。

小小的透明雨伞靠在许清夏的左肩,脆弱的江虞靠在许清夏的右肩,当事人竟浑身僵硬地挺起胸膛来,眼神飘忽不定,只能凝望着脚底旁的水洼喃喃道:“江虞你真的变得不一样了。”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江虞被她这幺一说收回了萎靡的精神,她从许清夏身上离开,余温还在许清夏的肩头慢慢发烫着,为虞美人的离去而感到惆怅。

许清夏不语,小鹿眼眸从江虞的面孔看到她翘起的发梢上,如果轻嗅一下的话,是不是花香满盈呢?

她清了清嗓子:“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什幺都不愿意说,也不愿意依靠别人,身上像背着巨大的秘密一样,让人...”

让人想要靠近,想要揭开背后的迷。

许清夏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怕打破现在的宁静,又会将她们的距离再次拉远。但江虞并没有注意到她多余的情绪,她只在意许清夏眼中刚出现的自己,既然脑海中的记忆并不能完全信任,那就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去了解曾经的自己。

“江虞那时的眼眸,就像你现在一样。”许清夏的手已经擅自摸到了江虞的眼角,她的眼神暗暗的眷恋缠绕在江虞眼底像深不见底的黑海一样,话语一转:“但又不一样。那时候的你眼里是没有现在这样求生的欲望的,痛苦到极致,但一提到你的妹妹...像是发光的星芒一样。”

那样的笑容,那样的温柔,是许清夏一辈子都忘不了的记忆。

恍惚之间,许清夏从包里掏出了未拆封的巧克力饼干递给了她:“这份,我希望你能自己吃掉。”别再只考虑别人的感受,别再管别人的死活。

与回忆相反的话在江虞脑中炸开,她紧皱的眉头被千斤阻碍压倒,江虞甚至不太确定许清夏话里的真实性,不适感也被她压制了下去,好歹是伸出手接受许清夏的好意,沉默了一会儿向许清夏提出疑惑:“那你觉得是那时候的我好,还是现在?”

水洼里倒置的人影在昏黄的光芒照射下变得模糊不清,雨滴毫不怜惜地打破倒影里的痕迹,却悄然停止,被外来人踩在脚下,硬生生地把两道相连的人影给吞进无尽的黑暗里。她整个身躯被残缺的路灯光笼罩着,侧脸被黑色的伞沿隐匿,光是看到那人的下半张脸就能想象到她凉薄的冷笑:“找到你了。”

江虞的脸色瞬间变成惨白,她下意识地想要拉过许清夏的胳膊挡在自己身后,却又被一道凶狠冰冷的目光给盯了回去,愣在原地不敢动作。

尽管许清夏是背着来人的,她还是能通过Omega的同类相斥感应到来人不善的浓浓恶意,干脆大胆地转身与那柄黑伞的主人正视,不带一点惧色。那人是顶级Omega又如何?就算自己的信息素不如她又如何?

但可惜,来人的目光只是扫了她一眼,并没有将许清夏当回事,越过许清夏的身体,灼热的视线落在了江虞身上,这时她也放低了音量,暖声道:“姐姐,跟我回去吧,这次的事情我就当没发生过。好吗?”

“江芷。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过于管控了吗?她是你姐姐,不是你圈养的宠物。你越界了。”许清夏冷冷地回复道,把江虞挡在自己身后,即便是在信息素的压制下,她也能强撑着,不给江芷想要带走江虞的机会。那张与江虞过度相似的脸庞没有让许清夏留有一丝波动,反而防备更多。

江芷闻言眼皮都懒得擡起,唇边挑过一抹讥讽的嘲笑,丹凤眸中更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就凭你吗?”她一步步拉进了二人的距离,皮鞋直接踩在水洼当中,噗通跳动的水声也蔓延开来,白芷花信息素强行把那片属于甜橙的空间撕碎,停滞在许清夏的耳畔旁:“你能做得到什幺?告诉你,姐姐是我的,她的浑身上下都必须是我的气味。抢走我的东西所需要付出的代价你支付的起吗?”

她越过如同虚设的许清夏,又在江虞恐惧的目光中,为她的姐姐戴上了归属的印记。微凉的触感在江虞脖颈上蔓延,她的指尖能摸到那是一个皮质项圈,项圈中心还悬挂着一块狗牌,仅是触碰背面,密密麻麻的刻文回应起她的抚摸。至于上面是什幺内容,江虞不会去想。

许清夏?江芷不觉得一个低等级的Omega能做出什幺来,更别说放在眼里,她可没空当空气的假想敌,因为许清夏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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