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研究那份时间表，用笔圈出几处明显不合理的地方——推进节奏太过冒进，新领域的教育成本完全被忽视，关键指标也存在偏差，整份报告透着一股为取悦领导而生的乐观。正专注间，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四个人径直走了进来。
“你好，李经理，我是胡有为。”他边说边伸出手，脸上虽然带着笑，眼神却没什幺温度。胡有为人高马大，一件黑色T恤紧紧包裹着结实的手臂，看得出是长期锻炼的结果。他戴着黑框眼镜，面容白净甚至有些书卷气，可那双眼睛深处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邓财跟在他身后，个子不高，身材微胖，手里拎着公文包，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容。最后面是两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像是财务部门的，他们一言不发地守在门口，表情严肃。
我心里微微一紧，还是礼貌地和他握手，故作镇定地问：“胡总呢？”
“这个项目已经被集团列为核心项目，现在由我们创新部接手了。”胡有为的声音很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邓财适时地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上面确实写着项目转移的相关通知。“你的考核和绩效我们会保留，”胡有为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轻松，眼神却没什幺变化，“短短一周就拿下这幺大的项目，李经理真是年轻有为。”
邓财在一旁笑着补充：“毕竟是核心项目，保密级别比较高。你这是公司电脑吗？”
“是的。”我侧身示意我的工位。
“那何晓，你呢？”邓财转向何晓，她明显有些紧张。
“我……是我自己的电脑。”
“出示一下购买凭证或支付记录，之后可以和财务报销。电脑我们现在需要统一收回，麻烦提供一下密码，私人文件请尽快清理。”
两个黑衣男子走上前来，站在我们的电脑旁。胡有为做了个手势，示意我们开始处理。我的电脑里基本都是公司文件，简单清理了聊天工具就交给了他们。何晓却显得很不安，她的电脑里存了不少私人照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我看到她点开几个文件夹，又慌忙关闭，脸上泛起红晕，求助地看向我。
“邓总，你们是担心我们误删项目资料吧？”我转过头，尽量让语气保持自然。
“是啊，项目太重要了，必须谨慎一点。”邓财依旧笑着，眼神却扫过何晓的电脑屏幕。
我走到何晓电脑前，关闭预览模式，打开属性界面。“这个文件是一个月前的照片，估计是女孩子的私人照片，我们就不要看了吧。”接着又指向另一个文件：“这个也是照片，有一个是昨天的，何晓，我可以点开吗？”
何晓红着脸点了点头。照片中是她在浴室的自拍，全身被泡沫遮住，湿发贴在脸上，她对镜头笑着比了个耶。黑衣男子有些不自在地移开视线。
还好其他文件都没有更大尺度的内容。我问何晓是否需要备份，她轻轻点头。我从包里取出移动硬盘，邓财突然伸手接过去，仔细检查起来。“里面有公司资料吗？”
“有。”我回答。他插上硬盘，里面是我刚才对时间表的一些疑问和标记，只有我自己能看懂的那些圈点和符号。
“需要删除吗？”我问。
“不用不用，都是为了工作嘛。”邓财干笑了几声。
为何晓备份完资料后，她仔细检查了一遍电脑，然后解除了密码。邓财接过电脑时，何晓眼中闪过一丝不舍。胡有为低声对邓财交代了几句，邓财点点头，出去打了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他带着两台崭新的笔记本电脑回来。“感谢你们的配合，项目奖励会照常发放，这两台电脑是单独给你们配的，不属于公司资产。”胡有为的语气正式而冷淡。
邓财笑着催促：“还不谢谢胡总？这电脑可不便宜。”
“谢谢胡总。”我们接过电脑，何晓将其中一台递给我。
他们带着我们的旧电脑离开后，何晓长长舒了口气，瘫在椅子上。我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心中隐隐不安——只希望那些刻意留下的记号，将来能起到作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