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教室里出来，周琪琪一路低着头疾走，黑色的平底玛丽珍鞋在走廊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哒哒”声。
她能感受到来往人群毫不掩饰的打量和窃窃私语，顺着粘腻的空气钻进她的耳朵——
“……是周琪琪。”
“体态不好，头发毛燥，甚至比不上我家小咪……”
“她就是周先生的那个……？什幺嘛，看起来就是个没教养的乡巴佬，怎幺会……”
“……听说……自从那次车祸后，找了好几年呢……今年刚从边缘区的一个村子里带回来……”
“噫，边缘区，那种下等贱民和反抗军活跃的地方？”
“嘘——不要在这里讨论反抗军！”
周琪琪的脚步顿了一下，看向说话的几个女生。
见她停下，那几个女生尴尬地转过头，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聊起了别的话题，还没说几句，就和走廊里别的男性亲吻在一起，上演现场AV。
周琪琪连忙收回视线，加快脚步尽量往人少的地方走，直到看到一扇标着【女用休息室】的门，她想也没想地推开，然后迅速反手锁门。
背靠着冰凉的门板，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她就发现休息室里并非空无一人。
休息室的洗漱台上，一个穿着校服的女生正主动叉开双腿，露出被蕾丝丁字裤勒得出水的穴瓣，娇声和眼前的男人撒娇：“老师~老师，人家的小逼好痒啊，流口水了，想吃老师的肉棒……”
那个穿着教师制服的男人正拿着手机对准女生的下半身拍照：“自己用手再剥开点，让老师看看你有多馋，告诉老师，小骚穴是不是没有老师的大肉棒就活不下去了？”
女生娇喘着重复了一遍男人的话，又用骚话邀请对方快点进来：“呜呜，人家是老师的鸡巴套子，求求老师快点操人家~”
周琪琪的脸色顿时青白一片，她低下头忍耐着呕吐的冲动，踉跄着冲进最里面的一个空隔间锁上门，瘫坐在冰冷的马桶盖上，双手死死捂住耳朵。
她的闯入并没有引起外面两人的反应，他们自顾自地淫荡调情，呻吟与肉穴抽插的声音无孔不入，折磨着她的神经。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的动静渐渐平息，伴随着窸窸窣窣的穿衣声和几句调笑，脚步声远去，休息室的门被打开又关上，最后恢复寂静。
又等了好一会，周琪琪慢慢放下手，确定外面真的没人了，才虚脱般地靠在隔间板壁上，松了一口气。
在走廊时又听到了陌生的名词，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掏手机，却只摸到轻飘飘的裙子布料和大腿肌肤，愣了一下才想起在卧室换衣服时丢在床上忘记拿了。
“怎幺办啊……”
女孩喃喃自语。
她好像无头苍蝇，突然被塞进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世界里，找不到任何出路。
难道今后都要待在这里了吗？
想到这个可能性，周琪琪打了个颤，小声啜泣起来：“……好想回家…妈妈……呜呜……”
*
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顶层办公室宽大昂贵的红木办公桌后，周凛刚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眉宇间还残留着高强度工作后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掌控感。
他擡手看眼下腕表，已经是午餐时间，内线电话适时响起，秘书恭敬的声音传来：“先生，午餐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是现在送进来吗？”
“送进来。”
周凛的声音听不出情绪，切断内线后，他突然想起那个早上哭得眼眶通红的小姑娘。
……周琪琪，有好好吃饭吗？
这个念头突兀地出现，他打开私人通讯，点进通讯录置顶的那个号码——
下一刻，冰冷的女声传来：“很抱歉，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将您的通讯方式拉黑，现无法呼叫。”
男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心头那股怒火再次被轻而易举地点燃。
又是拉黑，这是第几次了？
自从今年年初将她从边缘区找回来，这样幼稚抵抗的小把戏就层出不穷，本以为今天她乖乖跟自己回家换了校服去学校就会听话一点，没想到还是这样。
这个乳臭未干，不知好歹的妹妹！
他站起身，猛地拉开办公室门，刚要推餐车进来的秘书吓了一大跳，连忙扶住差点侧翻的餐车：“先生？”
周凛冷冷瞥了秘书一眼，眸中掠过戾气：“滚。”
*
黑色轿车飞速行驶，蛮横地撕裂车流，周凛握着方向盘的骨节紧绷，肃脸听着来自学校的汇报：“是这样的周先生，根据监控显示，在两互课结束后周琪琪同学就离独自一人开了教室，去了A栋3楼的女用休息室，直到现在都没有出来。”
长久没听到周凛的声音，那头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现在就派人去找她。”
男人冷笑一声：“不用，我亲自去找。”
车子直到行驶进圣西亚学院镀金的大门里才稍微降速，周凛推开车门，通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没有理会沿途那些谄媚勾引的问候与暗示，无视那些光天化日之下纠缠的肉体，男人目标明确地直奔A栋三楼。
手机上早就传来那个女用休息室的定位，他没有丝毫犹豫地推开门。
休息室内空无一人，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甜腻的情欲气息，周凛眉头紧蹙，目光扫过每一个隔间，最终朝最里面那个紧闭的隔间走去。
他擡手，敲了敲门板。
叩门声惊醒了不知何时哭睡过去的周琪琪，她在原地慌乱了一阵，发现并没有什幺可以藏身的地方，只好屏住呼吸，不敢吭声。
是谁？老师？还是……别人？
门外，周凛的手搭在把手上，耐心告罄：“周琪琪，开门。”
是周凛！
他怎幺在这？
周琪琪吓得浑身一抖，想起男人冷漠严肃的那张脸，实在是没有勇气跟他对着来，只好慢慢地从马桶上下来，将反锁的锁扣打开。
隔间门被从里面缓缓拉开一条缝，周凛看着眼睛哭得肿肿的，一张白净的小脸上满是泪痕的女孩，怯生生地从门板后探出半个身子。
她鬓角的发丝被泪水濡湿，凌乱地粘在脸侧和脖颈上，看起来可怜又狼狈。
“哥哥……”她不敢擡头直视周凛，带着浓重的鼻音软弱地叫他。
周凛垂下眼看着面前的女孩，手指几不可查地动了下。
胸腔里的那股怒火突然就散了，像是被一盆冷水骤然浇熄，只留下丝丝缕缕的酸涩和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柔软又陌生的情绪。
他的妹妹，与他分别了十年的妹妹，珍贵的，唯一的，重要的妹妹。
这样的小，这样的脆弱，像一只被雨水打湿了羽毛，无家可归的雏鸟，缩在狭小阴暗的隔间里独自哭泣……
周琪琪紧张地盯着自己脚尖，但预想中的雷霆震怒并没有降临，她被抱了起来。
男人托着他的腰和腿弯，将她打横抱在怀中，她的脸不可避免地贴上对方微凉的西装面料，能闻到上面淡淡的冷冽木质香。
“……！哥……哥……？”周琪琪迟疑地开口。
先前那声哥哥只是怕又被粗暴对待，故意为之，但现在这声磕磕巴巴的哥哥是真的惊愕。
这个她只接触了不到半天就知道是个脾气巨烂的暴力男人，在此刻竟然露出了柔和的表情。
“哭什幺？”她听到周凛问她：“谁欺负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