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上，几个男生喊着传球。
刚入秋，大家都换上了长裤长袖，他们却一身清凉，挥洒着汗水肆意奔跑在球场上。
蒋弛起跳，手腕向下，一个完美的三分球抛入篮筐。
高令远高喊着“不打了不打了，我要休息”，转身走到一旁喝水。
蒋弛挑眉，接住弹过来的球。
汗湿的小臂上肌肉贲张，汗水顺着线条蜿蜒而下，手背青筋鼓起。
他拿着篮球无所谓地往场边走，一擡头，看见路过的黎书。
她又抱着一堆作业，这次，是一个人。
想吓她一下，手腕一翻，篮球轻飘飘地掷出。
有什幺重物落在身侧，黎书连退几步，谨慎地擡头看。
蒋弛穿着球服站在不远处的球场上，歪着头朝她笑。
心跳有一瞬间停滞，然后加快。
黎书皱了皱眉，转回头抱着作业快速走了。
没有和他说话，也没有生气地叫他“蒋弛”，她只是看了他一眼，然后目不斜视地离开。
身后是球场上吵闹的笑声，身前是少女毫不留恋的背影。
蒋弛站在原地，视线紧跟着她。
篮球慢吞吞滚回脚边，愁眉苦脸，像她刚才一样。
午休的时候，他换了衣服回去。
刚上楼梯，就听到拐角处有人在说话。
“黎书，我替你补习吧。”
脚步顿住，清风穿过回廊，把衣袖吹得鼓起。
“什幺？”
“我替你补习吧，我去告诉老师，你来和我做同桌，我们共同进步。”
“谢谢你……不过……”
话没说完，先被打断。
“你不用有顾虑，老师也答应的，只要你同意，我们就可以做同桌。”
“黎书，我想和你一起学习。”
陈则的声音在风中逐渐清晰。
“反正你也没有和别人约定什幺，不是吗？”
*
回家的时候，黎书一直在垂头思考。
陈则的话让她一天脑子都乱糟糟的。
虽然她拒绝了，不过——
“反正你也没有和别人约定什幺，不是吗？”
对啊，她也没有和谁签订什幺协议，有新的同学愿意不谈条件帮助她，她应该欣然答应才是。
反正最近很久不见他，反正她也不想这样莫名其妙下去。
一颗石子被踢开，她心不在焉地走在路上，慢得像乌龟。
石子顺着道路滚动，咕噜噜的，被一双篮球鞋截住。
蒋弛双手插兜跟在她身后，沉默着，跟了一路。
微长的刘海搭在眉梢，眼皮垂着，看不清神色。
她走多慢，他就走多慢。
黎书垂着头，一次也没有回头看。
张阿姨打招呼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蒋弛擡头，盯着楼道间缓缓上楼的背影。
从学校到小区，不知道是他离得太远，还是黎书被陈则示好的喜悦冲昏了头脑，这段曾经送她回家无数次的路程里，她一直都没发现有人跟在身后。
难言的燥意涌上心头，像蝴蝶，明明抓在掌心，却又随时会飞走。想折断它的翅膀，又会害怕它疼。
这种关系不稳妥。
她随时可以换人选。
有什幺关系是确定了之后她就只能选择自己的呢？
蒋弛转身，一颗石子被踢飞。
当晚十点，黎书手机亮起。
蒋弛：明天来我家拿你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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