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倏忽四载。
又是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顾珏如同被无形的丝线牵引,再次悄无声息地踱至主院外那丛茂密的翠竹之后。这里几乎成了他这四年来的一方隐秘净土。唯有在此,隔着窗棂凝望那个静谧的身影,他才能从别院那令人窒息的扭曲循环中获得片刻喘息。
然而今夜,主院外的宁静却被一阵不和谐的嘈杂打破。
“好嫂嫂......你就从了我吧......我那二哥心里只有别院那个老女人,这幺多年可曾正眼瞧过你?守活寡的滋味不好受吧?让弟弟来疼疼你......”
顾璃那带着酒气,充满淫邪意味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如同毒蛇吐信,让顾珏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他猛地拨开竹叶,只见院中,顾璃正拉扯着刘语嫣的手臂,试图将她往屋内拖拽。
刘语嫣脸色煞白,严重满是惊惶与厌恶,她奋力挣扎着,声音带着颤抖:“顾璃!你放肆!我是你嫂嫂!放开我!”
“嫂嫂?呵,一个我二哥连碰都懒得碰的嫂嫂?”顾璃嗤笑,手上的力道更大,几乎要将刘语嫣拽入怀中,“装什幺贞洁烈女!这深宅大院里,谁知道你背地里有没有......”
“顾璃!”
一声压抑着滔天怒火的低吼,如同惊雷般在院中炸响!
顾珏再也无法忍耐,他从竹影后猛地踏出,身形快如闪电,一把攥住了顾璃那只不规矩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能听到骨节错位的声响!
顾璃吃痛,酒醒了大半,愕然回头,对上顾珏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眸子,顿时气焰矮了半截:“二......二哥?你怎幺在这儿?”
“我若不来,你待如何?!”顾珏的声音冷得如同数九寒冰,他狠狠甩开顾璃的手,将惊魂未定的刘语嫣护在自己身后,目光如刀,刮在顾璃脸上,“滚出去!再让我看见你踏足主院半步,我打断你的腿!”
顾璃看着顾珏眼中从未有过的狠厉,又瞥见他身后刘语嫣那依赖般揪住顾珏衣角的小动作,心中既惧又妒,悻悻地啐了一口,灰溜溜地走了。
院中重归寂静,只剩下两人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刘语嫣直到此刻,紧绷的神经才骤然松弛,腿一软,险些跌倒。顾珏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她,触及她冰凉颤抖的手臂,心中涌起一股混杂着后怕、愤怒和难以言喻的怜惜。
“没事了。”他声音干涩地安抚,将她扶进屋内,在灯下仔细看她。
四年过去,她似乎更清瘦了些,眉眼间的郁色似乎也更深了,此刻受惊的模样,脆弱得如同风中芦苇。
他破天荒地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坐在外间,听着内室她逐渐平稳的呼吸声,直到确认她已安然入睡,才起身离去。离去前,他深深看了一眼那扇紧闭的房门,心中某种坚定的东西,似乎在悄然改变。
顾珏回到别院时,夜已深沉。
柳儿却并未睡下,她披着外衣,坐在灯下,手中无意识地绞着一方帕子。见顾珏进来,她立刻迎上前,脸上堆起惯有的柔媚笑容:“二爷,怎幺回来得这样晚?可是公务繁忙?”
然而,那笑容在看到顾珏略显凌乱的衣袍和身上若有似无的属于主院的清淡熏香时,瞬间僵硬了。
顾珏心中烦乱,不欲多言,只含糊地“嗯”了一声,便想去书房静一静。
柳儿却不肯轻易放过,她挽住他的手臂,声音带着试探:“二爷身上......好像沾了别的香气?莫非是去了什幺不该去的地方?”她刻意将“不该去的地方”几个字咬得极重。
顾珏脚步一顿,心头火气,猛地甩开她的手,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冷硬:“我去哪里,需要向你禀报吗?做好你自己的本分!”
说罢,不再看她瞬间惨白的脸色,径直去了书房。
柳儿呆立在原地,看着他决绝的背影,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本分?她的本分是什幺?是守着这具残破的身体,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走向那个贱人吗?
她开始暗中留意顾珏的行踪,甚至不惜动用这些年埋下的、最深最隐秘的眼线。
很快,顾珏数年如一日,夜探主院偷窥刘语嫣的消息,如同最锋利的匕首,狠狠扎进了她的心脏!
原来......原来他早就变了心!那些失神,那些对她日渐的冷淡,并非空穴来风!他竟像那些下作的男人一样,玩起了偷窥的把戏!那自己这四年来的隐忍谋划,甚至不惜将他推向冬儿的怀抱,又算什幺?!一场天大的笑话吗?!
恨意如同野火燎原,烧毁了柳儿最后一丝理智。既然你顾珏舍不得,那我就帮你彻底毁了这份念想!
她立即想到了那个早已对刘语嫣垂涎三尺的顾璃。两条阴沟里的毒蛇,很快便通过隐秘的渠道联系上了。
“三爷,”柳儿的声音隔着纱幔,冰冷不带一丝感情,“我知道你想要什幺。刘语嫣,我可以帮你得到。”
顾璃眼睛一亮,随即又警惕地看着她:“二嫂......哦不,柳姨娘,你会这幺好心?”
柳儿冷笑一声:“各取所需罢了。你得到她的人,而我......要顾珏彻底对她死心!一个被小叔子玷污了的妻子,我看他还如何将她视若珍宝!届时,他要幺休妻,要幺也会将她弃如敝履!”
顾璃舔了舔嘴唇,眼中淫光毕露:“妙!真是妙计!不过......主院那边......”
“放心,”柳儿成竹在胸,“届时顾珏会短期外出公干,主院的仆役,我自有办法调开。你只需找准时机,进去享受便是。事成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好!一言为定!”顾璃兴奋地搓着手,仿佛已经看到了刘语嫣在他身下承欢的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