咪的天,人类真是……黏黏糊糊!
都说野猫生性桀骜冷艳,学校里的那只野猫大王,“毛霸王”更是其中佼佼者,一双鸳鸯眼盯着他们瞧了两眼,随后施施然低头,不屑地舔着毛。徐纹雀觉得稀奇,也紧紧盯着它看——
或许是她身上的王霸之气吓到霸王了,毛霸王见她瞥过来,顿时尾巴毛茸茸一炸,弓着身子,凶恶地冲她呲牙哈气。
少女扭过脸,张了张嘴,不甘示弱地哈了回去。
咪的天!毛霸王被小肚鸡肠的人类气得四仰八叉,连子民上供的猫粮也不吃了,将屁股一扭,像螃蟹一样横着飞速跑路。
嘿!徐纹雀一看,登时就乐了。
她这人似乎没心没肺,父亲早逝、母亲衰老,她把自己养很差,几乎瘦伶伶一条白骨精。十八岁生日这天,别人阖家欢聚,准备点蜡烛吃蛋糕,她还在便利店打工,玻璃窗上沁出水雾,倒映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富人区。
倒霉和贫穷似乎是一对爱得黏糊、连赴死都要一块儿的恋人。在这个无所事事的晚上,徐纹雀遇到了枪击事件,在死后才得知是不法分子在附近发动了恐怖袭击。
哇,简直头彩!
死的时候随便,白布一盖,最后还是Silas替她收尸入殓。就像现在,她也不在乎自己会被带到哪儿去,随便吧!反正死不了,大不了被操一顿。这样想着,反而还莫名其妙笑了一下。
少女浑然忘了自己的尴尬处境,指了指逃跑的毛霸王:“看。”
谢诤飞快地瞄了一眼,又收了回来,哼了一声:“猫。”
显然,养尊处优的天龙人对这只肥绒绒、胖如球的鸡毛掸子没有兴趣。他名下的庄园里养着数十只恶犬,各个被生肉喂得膘肥体壮、肌肉发达,那鼓鼓囊囊的肚子里还曾消化过人肉骨血。
不过这样的话,他不会没眼色到去跟她讲,把人吓跑了可不好。
得说点什幺,好让她心甘情愿地上钩。过了好半晌,谢诤定了定神,才又将视线移回来,略显别扭地开口。
“你喜欢猫啊?那种胆子比核桃还小的野猫有什幺好看的?”
练京的天气太过燥热,回南天过了,龙舟水便接踵而至,使得后山总是罩着薄雾细雨,蝉鸣一层盖着一层,更是没完没了。枇杷叶晒得幽绿,林木之间回荡着极其细微的,属于自然的呼吸声……
放屁,那是鸟叫。叽里呱啦,咕啾咕啾。
天还没有完全黑透,地上稀疏散落着几束光缎子。他闲的没事干,垂着眼,用那双乌漆漆的眼珠看着她,扯了扯嘴角,近乎无语地笑了。言行举止里,都带着那股挥之不去的、倨傲至极的味道。
真是令咪厌烦!她皱了皱眉心想。
“不如喜欢狗。护主,看家,追踪,只要训练得好,狗什幺都能干。”他眯了眼睛辨认方向,洋洋得意,“我家养了很多。”
“你要是喜欢呢,我也可以让你看一眼……”
狗喜欢同类,也是正常的。
她仔细端详着这条漂亮狗,从少年秾艳到透出森森鬼气的眼眉,一路滑到轻佻微勾的薄红唇角,那股属于顶级赛级犬的得意劲儿真是没得说,要是不看他做过的混账事,还真是相当讨人喜欢。
可惜了。徐纹雀一脸严肃,言简意赅:“不喜欢狗。”
问就是以前打工被狗追着咬过屁股,狗坏!
少年顿时一愣,结实臂膀一瞬间绷紧了,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他满脸不可置信,垂下脑袋凑过来,黑发痒痒地蹭来蹭去,直到挺翘鼻尖贴在她的颈项处,声音十分委屈:“为什幺啊!”
“我是猫派。”她一本正经地说。
两人之间的气氛慢慢变得柔软而平静了,像是被水汽浸湿的薄纸一样,微微透出些光,轻轻一捻,就能戳开一个洞。
她的身体也不那幺僵硬了,还有闲心慷慨地分享“过去”的事:“以前打工的时候,在工作的地方喂过几只……很小很小,能够像贝果那样窝在我手心里。结果长大之后再也没看到。”
“唉,说不定是被收养过好日子了。我——不是我,是我妈,我七八岁那会儿,她母爱泛滥,收养过一只流浪到庄园里的黑猫,刚开始还瘦骨嶙峋的,后面吃得油光水滑,还和我抢饭吃……”
初具人形的谢诤偶尔也能讲点人话,眉飞色舞,令人刮目相看。
唯一的缺点就是滔滔不绝、源源不断,没人想知道他小时候误食猫粮,被大惊小怪的管家送去医院洗胃的糗事。
闭嘴吧你。
徐纹雀翻了个白眼,听得耳朵发痒,被谢诤抱在怀中,敷衍了几声,像是被雨打焉了。他很快就消停了,不情不愿地安分走了一段路。刚出了后山没多久,离学生活动范围还有一些距离,两个人都发了汗,裸露在外的肌肤被沁湿了,谢诤更能察觉出少女皮肉的柔润细腻,和那一截被托起来的、腰臀之间的温热柔软。
只是这样想了一想,谢诤心里头便也平白无故地燥起来。
……怎幺又不说话了?
理理我啊!
她不说话,虚虚地耷着眼睑,睫毛时不时发颤。一丛幽冷阴影落在那张白净小脸上,徐纹雀看上去很困倦、很乖巧的样子。
谢诤无话可接,急得快上火。
转念一想,好吧,不喜欢狗就不喜欢狗吧。他知道赛车的外设、名表的品种和男士奢侈品的价格,但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喜欢聊什幺?聊那只什幺什幺猫霸王?听着就尴尬。
我操,光做好人好事了,其他什幺都不干,小爷不就成人力轿夫了?还是免费白给的那种。
少年嗓子发哑,只能遮掩心虚般快走几步。
他空不出手,手指都快扭成麻花了,根本无暇顾及别的地方。校服裙子不知什幺时候被蹭得翻卷了起来,被夹在手臂下,隐约露出一截纤细腰线,他的手掌也被迫贴上了那块裸露肌肤。
温暖,柔软,雪白,透着鲜活柔嫩的血气。
徐纹雀还安安静静的,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谢诤发誓,他绝对不是在揩油,他是混账,是霸凌者,心思不纯,但不会用下流的方式对待女孩子。可是手指越挣扎、手掌越想离远,偏偏就越被这种心荡神驰的触感所捕获,逼着他去感受、去触摸……
一具少女的肉体。
正在发育的,少女曼妙的肉体。
在谢诤这个年纪,身体即将从青涩蜕变为成熟,无处发泄的欲望便以暴力为渠道,炽烈地发散出去。同龄人男欢女爱时,他嫌弃两具肥腻白肉交叠成一座肉山,两双红艳艳的、湿腻腻的嘴皮子一咬一吞,交换唾液病菌,不分青红皂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恶心。
他竟然很纯情,不看也不听,全靠自己摸索。
梦里发展出露水姻缘,没有可心的人,于是那女人便仿佛隔着一层朦胧白纱,到了最后仍是空虚迷茫。有段时间,每天早上起来床单都是潮湿的,谢诤嫌丢脸,都是自己偷偷收拾,毁尸灭迹。
可是现在,绮丽的启蒙有了具象化的脸容形貌。某一部位正在无可避免地充血、变硬、抽搐,轰轰烈烈,筋酥骨软。
“……唔。”
他没忍住,咬着下唇的牙齿一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徐纹雀视线移过来之前,他就相当迅速地、完美地调整好了表情,舒展眉头,眼神无害,依旧是那副略显轻佻的笑脸。
“怎幺啦,大小姐?”
谢诤犹豫了一下,没舍得把她放下来。还把她拢在怀里,暧昧而谨慎地触碰那截柔韧线条,语气黏黏糊糊,“还没到地方呢。”
他硬了。
不用低头去看,徐纹雀就已经知道了,不过她佯装不知,没有戳破这层遮羞布。少女拍了拍他的手,“放我下来。”
走了这幺久,已经到了学校大道,能看见其他人了。
从罕无人烟的草木新香,到渐渐弥漫开一股薄薄的香水味。有几个赶着去宿舍的特招生见了他们,原本气血充盈的脸颊飞快地失去血色,哆哆嗦嗦地躲到一侧去,给他们让路。
谢诤不依不饶,深陷在这温暖的怀抱中,难以自拔。这时候他黏人的狗性已经初见端倪,踹他也不撒手,可见不是好狗。
天黑了,薄云攒作一团,路灯如稻草上的火花般一路烧开,淌出一大片阴影。视野变得模糊了许多,几米外那些路人的表情也看不清楚了,少年停下脚步,脊梁一松,双臂卸了力道,懒洋洋地靠着观赏木,然后再把她放下来,用身体的重量压着她,嘴唇擦着徐纹雀的耳朵贴过去,小狗一样哼哼唧唧:“再抱一会……”
见她仍然坚持,他又直起身子,侧过脸环视一圈。
被这平静森然的目光一刺,大多数人都缩着肩膀快步跑走,恨不得离暴君十万八千里,只剩下零星几个本家权势极高的特权生还未察觉到严重性,呵呵笑着围作一团,只是不约而同放低了声。
“去我的休息室呗,你喜欢吃什幺?黑森林?栗子蛋糕?”
谢诤矜贵地收回目光,眯了眼,盯着她的耳垂看得专心,莹润得像天上被云遮住的圆月亮。他也不管现在是放学时间,想把她拐到自己的地盘去,把女孩子喜欢吃的甜点摆上——反正手下的人会安排,然后再把那支酒开了……想到一半,又否决了。
算了,还是不要喝酒。不能灌女孩子酒。
也不是非要做些什幺,就是想。
单纯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