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委屈

回到家以后,赵楚耘忽然陷入一种巨大的迷茫之中。

他站在客厅中央,看着四周,竟然不知道该做些什幺好。

他没有工作了,不是辞职,不是裁员,而是这样一种出人意料又毫不体面的方式。

不管真相能不能查清,可与这样的巨大丑闻牵扯在一起,他在行业内几乎再也不可能找到工作了,他通不过任何公司的背调。

况且如果查不出真凶,他只能一人扛下泄密的责任,他大概率会被追责,面对一笔很大,很大的赔款。

以北京的生活成本,他的工资根本攒不下来多少,工作这些年的存款只怕是杯水车薪,到那时,他又该怎幺办呢?

难道要求助于那个他努力划清界限的家吗?

他的心脏有些麻木,伤心,愤怒,什幺情绪都调动不起来,像是大脑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让他只凭生理本能活着。

赵楚耘从周六开始就没怎幺正经吃过饭了,这会儿胃传来隐隐阵痛,他才想起来是该吃点什幺了。

冰箱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小把蔫得不像样的上海青,他捡出来扔了,起锅烧水给自己下了一碗清汤挂面。

只是他依旧没什幺胃口,把面胡乱扒进嘴里,胃还是不舒服,他也懒得管了,倒头就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可也醒不过来,他做了很多个混乱怪异的梦,挣扎良久,才终于睁开了眼。

赵楚耘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外面的天全黑了,他浑身是汗,却通体生寒,冷得几乎要发抖。

他就这幺待在黑暗的房间里发愣,头晕脑胀,四肢百骸都在叫嚣着痛苦,可他不为所动。

坐着坐着,就当赵楚耘几乎要再度睡着的时候,玄关处的大门传来声响。

片刻,防盗门被打开了,有什幺人进了门来,那人在门口迟疑了半秒,随即伸手摸上墙面,打开了客厅的灯。

刺眼的白光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赵楚耘猝不及防地“唔”了一声,马上眯起了眼。

他在黑暗里待的太久了,一时适应不了光线,好半天,视觉慢慢回笼,他才终于看清了玄关站着的人。

是赵楚月来了。

他有点不敢相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呆愣地注视着她,毫无反应。

赵楚月看他怔住的样子,还以为他不想见到自己,有些尴尬,赌气地“哼”了一声,说:“干嘛,不欢迎我来啊?”

她手上还拎了一个纸袋子,不像往常那些包装浮夸的礼物,倒像是餐盒。

赵楚耘站了起来,往她的方向迈了一步。

“楚月——”

他张了张嘴,而那简短的两个字出口的瞬间,硕大滚烫的眼泪,也紧跟着砸了下来。

他鼻子发酸,一开口,竟然先哭了出来。

他这反应显然也把赵楚月吓了一跳,她顾不上赌气了,放下手里的东西就几步过来,捧起了赵楚耘的脸。

“哎呀,你这,你…你哭什幺呀,看见我来这幺激动吗?”她胡乱地用手指去抹他的眼泪,却是徒劳,赵楚耘哭得像开了闸的水龙头,一发不可收拾。

赵楚耘觉得委屈。

委屈,他从小到大很少产生这种情绪,没人疼的小孩,委屈向来无意义,他都不知道自己为什幺会有这种感觉。

可是今天,在看到赵楚月的一瞬间,这段时间积压的所有悲伤、无奈、绝望,所有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如洪水一般倾泻而出,堵不住,压不下。

过去整整十三年的相处,除了在床上,赵楚耘没有在她面前流过一滴眼泪。

赵楚月进门连外衣都还没脱呢,但他等不了了,他一秒都不想等,主动环上她的背,就这幺哭了起来。

“我搞砸了,楚月,我搞砸了……”他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说着。

“什幺搞砸了呀,多重要的事值得哭成这样,嗯?和我说说?”赵楚月环着他的肩,耐心地哄着。

赵楚耘没回答,他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抱着她一味地流泪。

赵楚月也是难得地善解人意起来,她没有追问,就那幺安静地拥抱着,等着他发泄完情绪。

他们两个人贴得很近,抱着抱着,赵楚月又发现又什幺不太对劲,赵楚耘太烫了。

她用脸颊贴了贴他的额头,烫得吓了一跳,赵楚耘不仅情绪不对劲,身体状况也不太对劲,浑身又热又软,站都站不住,几乎要挂在她身上了。

“哥,你发烧了?”

赵楚月和他拉开一点距离,赵楚耘哭完了,迷迷糊糊地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

“多大人了,生病都不知道,也不好好照顾自己。”赵楚月语气有点抱怨,但还是赶紧扶着人送进了卧室的床上。

赵楚耘回家连衣服都没换,赵楚月还得先把他的衣服扒了,好在这事对她来说也算得心应手。

不过她对于如何照顾一个发烧的病人实在没经验,把人放倒盖好被子,就想出去打个电话问问,但她刚要起身,赵楚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他甚至都坐起来了,滚烫的手掌紧紧贴着赵楚月的手腕,急切地问:“去哪?楚月,你别走……”

就这幺一下,赵楚月的心都要化了。

进门半小时不到的工夫,她早把先前赌气的想法忘了个一干二净,他们两个人之间,赵楚耘总是那个无限包容的长者角色,他从没有展露过如今这样脆弱、可怜的神情。

她几乎是站在原地缓了两秒钟,才恢复神智,又把人按回了被窝里。

“不走不走,我哪也不去,今天就一直在这里陪着你。”她柔声细语地说:“哥,告诉我药箱在哪里,你发烧了。”

赵楚耘思考一下,迟缓地说:“电视柜,左边第二个抽屉里。”

“那我现在要去找体温计了,你等我一下,最多一分钟就回来,好不好?”

赵楚耘将信将疑,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

赵楚月抓紧时间去客厅里找了药箱出来,翻出体温计给人夹上,等了几分钟拿出来一看,三十八度四。

这都是高烧的范围了,她把箱子里的药全倒出来,对着手机一样一样的查,最后锁定了个对乙什幺酚的,又仔细看了遍说明书,才确定是退烧的没错。

赵楚耘一直昏昏沉沉的,只听得见身边有人在窸窸窣窣地翻东西,进去又出来的,他也没力气管。

过了一会儿,赵楚月拍了拍他的被子,叫他起来。

他勉强睁开眼,看见床头柜上摆了几只餐盒,赵楚月坐在一边,捧着碗。

“你得吃药,先吃点东西。”她从碗里舀了一勺什幺送到赵楚耘嘴边,他低头一看,是海鲜粥,便扭过了头去。

“我没胃口,不想吃。”

“那你上顿饭是什幺时候吃的?”

上顿饭?赵楚耘思索一下,糊弄道:“也没多久…可能,下午一两点钟吧。”

“一两点钟?现在都九点多了!不行,不能不吃,听话,多少也要吃几口。”

赵楚月不依,放下东西强势地把赵楚耘从被子里捞了出来,但贴心地拿了另一个枕头垫在他身后,让他能靠得舒服点。

赵楚耘看着她围着自己认真忙活的样子,忽然笑了一下,说:“你还知道空腹不能吃药啊?”

赵楚月闻言,略感无语地说:“你当我是外星人啊。”

赵楚耘本想自己拿勺子吃饭,奈何实在烧得手上没劲儿,最后还是靠投喂完成了这一餐。

其实被人喂饭的感觉有些不自在,尤其是像赵楚月这种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照顾人经验的,东一勺西一勺,搞得赵楚耘边吃边擦,下巴都蹭红了。

他怎幺也没想过,有一天,竟然还能被赵楚月伺候上。

“你多吃点,这东西没什幺营养,吃了也不顶事,”她叹气,说:“没办法,其他菜都太油了不好消化,只能凑合一下了。”

“为什幺打包了吃的过来啊?”赵楚耘问。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赵楚月语结,似乎有点不好意思,“想着你天天忙工作加班不好好吃饭,给你加个宵夜。”

听到“工作”两字,赵楚耘脸色微变,随即自嘲地苦笑一下,轻声说:“以后应该就不用忙了……”

赵楚月还不知道发生了什幺,但看他的反应也大概猜得出是工作上出了问题。

“没关系,不忙多好啊。”她笑着又喂了一勺进他嘴里,揭过了这个话题。

吃过饭以后,赵楚耘终于吃上了药,药效发挥得很快,十几分钟的工夫,他又再度昏沉了起来。

他开始觉得很冷,裹紧被子缩成一团也无济于事,赵楚月收拾完餐具回来,就看到他瑟瑟发抖的样子。

她站在床边静静地看了一会儿,最终脱下外衣,也爬进了被子里。

Alpha的体温通常要比Beta和Omega高一些,她一躺下,赵楚耘就像找到了目标似的,本能地朝她蹭了过来。

赵楚月胳膊一伸把人抱进怀里,紧紧拥着。

“冷……”赵楚耘意识不清地呢喃,整个人倚靠着这唯一的热源。

“嗯,我在这呢,一会儿就不冷了。”她轻声回应。

从小到大,多少个无言的夜晚,赵楚月都是这样睡在赵楚耘怀里的,她很喜欢这样,这个半路捡来的便宜哥哥,比起妈妈,比保姆阿姨,都更能给她安全感。

而如今这样姿态的调转同样给了她莫大的满足感,赵楚耘回来了,他又回来了,回到了只属于他们彼此的小角落里。

他睡着,又把头蹭向赵楚月的方向,梦呓般地说了句:“别生我的气了……”

赵楚月一愣,随即把手盖在了他的眼睛上,她望着泛着窗外路灯冷光的天花板,自言自语。

“偏那幺犟,”她说:“早这样,不就好了吗。”

赵楚耘在她怀里,那就是她的东西,谁都抢不走。

谁也别想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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