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我真的长记性了。)

越野车的远光灯刺破了凌晨两点的夜雾,布鲁下车后,从后备箱里拖出两个几乎认不出模样的血人,是阿良和阿辉。

两人被粗暴地拖到空地中央,绑在两根粗木桩上。

瓦奇拉捏着一条浸透辣椒水的皮鞭,手腕一起一落,皮开肉绽的闷响和骤然爆发的惨叫声同时响起。

求饶声、哭嚎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转眼间就被更密集的鞭挞声淹没。

鞭子没任何停顿,很快两人的衣衫就碎裂成条,面目越来越模糊,只剩胸腔微弱的起伏证明还活着。

没挺过十分钟,两人脑袋就耷拉着,彻底昏死过去。

布鲁朝旁边打了个手势。一直立在一旁的老巫走上前,枯瘦的手里拿着两支注射器,精准地扎进两人的颈脉。

不过片刻,两人同时抽搐了一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倒气声,被迫清醒过来。

下一秒,彻骨的疼痛再次席卷全身,他们疼得眼球暴突,龇牙咧嘴。

鞭子刚停下,就在他们以为结束的时候,突然一桶浓度极高的辣椒水劈头盖脸淋了下去。

更凄厉的、不似人声的惨嚎在夜空里炸开,仅一瞬,又因为极致的痛苦而戛然窒息,变成了一种拉风箱般的抽气。

秦森一直靠在门廊的阴影里,指尖的烟明明灭灭。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直到又抽完一支烟,才将烟头碾熄,缓缓踱步过去。

他的脚步很轻,却像踩在每个人的心跳上。空地周围肃立的手下全都屏住了呼吸。

瓦奇拉停下动作,垂手退到一旁。

他停在阿良面前。

阿良勉强擡起肿得只剩一条缝的眼睛,在对上那双毫无温度的黑眸时,巨大的恐惧让他本能地抽搐、发抖。

“老板……饶……饶命……我们错了……我们当时……只是怕……”

秦森没说话,只是微微俯身,静静地看了他几秒。

那沉默比任何酷刑都让人窒息。

然后,他直起身,声音平缓,却冷得让在场所有人的血液几乎冻结。

“怕,不是错。丢下她逃跑,才是错。”

“你们护她,哪怕护不住,被绑了、被打、或死了,你们的家人明天就能住上曼谷的别墅,不用再被人逼着去罂粟田里种那要命的东西……可你们逃了。”

“连个电话都没报回来。”

说完,男人的目光最后扫过两人绝望扭曲的脸,如同看两件死物。

“从明天起,实弹训练加两个活靶。”他侧头看向老巫:“一年内他俩要是死了,你也不要活了。”

说完,他没等老巫回应,转身就走。阿东和瓦奇拉赶紧跟上。

直升机落在山庄的停机坪时,天已经开始微微亮。

秦森先回了一趟套房,客厅里,几名医生和队员们见人回来,立马起身致意,他挥了挥手让他们回去。

卧室里开了盏落地灯。秦商侧躺着,脸朝里,露在外面的半只手攥着被角,眼尾还带着点红。

医生说她醒过一次,喝了点水又睡了。

秦森走过去,指尖轻轻蹭过她的发梢,没敢多碰,就坐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偶尔俯身轻轻亲了下她的额头。

晨光爬上窗台时,秦森才离开卧室往办公室走。

红姐跪了一晚,见人进来,她微微擡头,肩膀止不住地颤抖:“老板,这次是我疏忽!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秦森往单人沙发上坐下,从兜里摸出烟,阿东立马递过火机,他没点,用夹着烟的手,捏起红姐的下巴,逼近一寸,“这种事你还想有下次?”

“不……不是……我没敢……”红姐下巴绷得发紧,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盯着秦森看了几秒,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那点微不足道的情分,她哀求着:“老板,看在我跟了你五年,一直尽心尽力的份上,求你,求你饶过我这一次……”

见秦森脸上一点转圜的余地都没有,她声音瞬间抖得发颤:“我上有老,下有小……求你……”

“阿红,你该知道我的规矩。”秦森打断她,“五年确实够长,也该念的。”

他从阿东手里拿过打火机,咔嗒一声,透过烟雾看着她。

“我给你个痛快。”

顿了顿,他又说:“罚归罚,但事是事。你家人的生活费,孩子的医疗费不会断。”

红姐静了几秒,忽然猛地将头磕在地面,额头撞得地板上砰砰作响。

“老板,我儿子才七岁!他不能没有妈妈!不能啊!老板!我求你,求你再给次机会,再给次机会……”

她的哭声绝望又凄厉。

秦森没再看她,朝阿东擡了擡下巴:“给她个体面。”

阿东刚应了声,办公室门就被推开了。

秦商穿着件薄薄的睡裙走了进来,脸色苍白得像纸。

她没看红姐,径直走到秦森身边坐下,轻轻环上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哥哥。”

“怎幺过来了?”

她声音很轻也很虚弱:“饿醒了,想吃红姐做的拗九粥。”

秦森顿了一下,擡手复上她冰凉的手背。“我让厨子给你做。”

她摇头:“我就想吃红姐做的。”

“好。”

“我先陪你回去穿件衣服。”

人走后,阿东看了眼还没回过神的红姐,语气淡淡:“做完这碗粥,你就走吧。”

红姐猛地擡头,愣愣地看了阿东两秒,随后爬过去,眼泪混着鼻涕往下淌:“东哥!我不能走!”

她抓住阿东的裤脚,“华国我回不去,我儿子的病需要钱续命!离开这里我活不成!”

她儿子患有PNH,是一种非常罕见的儿童病,需要终身打高价靶向药,停药就会反复溶血,肾衰竭死亡,仅是药费每月就高达8万元人民币。

她当年为了凑医药费,抢劫杀人那案子现在还挂在华国省公安厅的红通名单上,离了这里,她连个窝都没有,更别说活了。

而更绝望的是,活着离开就意味着秦森刚承诺的那些都不作数,那样她还不如去死,可她实在又不想死。

阿东踢开她抓着裤脚的手:“做错事就得认,没谁能例外。都轻轻带过,以后谁还会长记性?”

红姐顿时瘫坐在地上,身体都软了。

她眼神直直盯着茶几上的水果刀,突然扑过去攥在手里。在阿东反应过来之前,她左手按住桌沿,右手起落——小指齐根断在桌上,血柱瞬间喷溅得满桌满地都是。

“我长记性了!”她举着血红的手掌,脸色惨白却眼神狠戾,“我真的长记性了!帮我问问老板,这样能留下吗?”

看着那截血糊糊的小指,阿东皱了下眉:“包扎好,去给大小姐煮粥。”

她忙点头,“好!”

粥端进卧房时,秦商已经困得眼皮直往下耷,却还在强撑着。

囫囵吃了几口,她就吃不下了,镇静剂的药效还没过,她呢喃了句,声音轻得像梦呓:“明天还想吃。”

“那就让她做。”

“阿辉和阿良回来了吗?”

“跑了,没找着。”

“别追究了好不好,我…真没事。”

“好。”他低头看了眼已经睡过去的人,揉了揉她发顶,随后将人抱回卧室。刚把她轻放在床上,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下。

是瓦奇拉发来的短信。

“老大,白敏辰让人把刘威丢在了山庄门口。”

“送去克坎,和老巫说,这个要活够两年。”

“收到。”

他收起手机,走到窗边,把半开的窗帘往回拉了拉。第一缕晨光没拦住,从窗帘缝隙漏了进来,刚好落在他脸上,一半亮,一半暗。

他转头瞥了眼床上依旧安睡的人,才转身去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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