询问室里，刺眼的灯光亮了一夜。
李絮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地坐在冰冷的桌前。
门忽然被打开，易常乐脸色疲惫地走进来，在李絮面前坐下，盯着李絮苍白柔弱的脸看了半晌，神色难看至极。
“姓名。”
“李絮。”
“年龄。”
“19岁。”
易常乐面色有些复杂，才刚成年而已。
他冷声继续问：“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在连捅了受害者两刀之后，意图逃跑，被受害者追上之后，又开车撞向受害者！”
李絮有些迷茫：“我没有想逃跑……”
“我只是听说杜警官出事了，想去看看她。”
“想去看杜警官？”易常乐控制不住地情绪激动起来，“就因为这个你就捅了贺队两刀，在撞了他之后又倒车碾压了一遍？”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故意杀人！”
“贺警官那幺爱你，你怎幺能这幺残忍！”
李絮看着满眼红血丝，神色疲惫而愤怒的易常乐，忍不住有些想笑：“这样吗？”
“你指的是把我囚禁在家里，用案子的事情威胁我和他谈恋爱上床吗？”
她又想起和沈寒之分手时身边人纷纷劝她说，沈总对你这幺好，你怎幺能身在福中不知福，他只是占有欲强点而已，说明他爱你，多幸福啊。
李絮盯着对面坐着的年轻警官，舔了舔因整晚没喝水而干燥的下唇：“警官，你觉得你会这样爱我吗？”
女孩黑润的眼睛盯着他，粉嫩的舌尖在唇间若隐若现，因熬夜和犯案而苍白无比的皮肤在乌黑的长发之间显露出一丝病态的美感。
易常乐下意识后退一步，站起身来，铁质椅子腿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李絮擡起眼睛，声音又清又淡，仿佛风一吹就散了：“杜警官，她怎幺样了？”
易常乐几乎落荒而逃。
询问室里又重新安静下来。
李絮等了一会，没有任何人来，她强撑了片刻，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梦里，鲜甜的血液溅了她一身，沈寒之死死地攥着她的身体，黑漆漆的眼睛痴迷地注视着她，一遍遍重复着那句恶毒的诅咒：“所有人都要死，谁也不能将我们分开……死亡也不能……”
“所有人都要死……”
“所有人都要死……”
她崩溃地尖叫出声，手上的碎酒瓶一遍又一遍插入面前像魔鬼一样的男人的脖颈、胸膛。
可他却依然在重复着那句话。
“啊！”
李絮惊醒过来，满头都是汗水。
询问室刺眼的白光让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喉咙干燥而疼痛。
已经完全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门口忽然传来开门的声音。一个陌生的警员将门打开，西装革履的律师站在门前，恭敬地低头：“已经和警局交涉完毕，夫人，请。”
在看到律师身后那个一身黑色西装，容貌艳丽英俊的男人的一瞬间，李絮仓皇想要后退，手上的手铐却将她留在原地，她拼命尖叫起来：“不，我不离开！沈寒之，我不要跟你离开！”
律师见状，请开门的警员到一旁协商。
门被轻轻关上。
沈寒之不紧不慢地走进，缓缓俯身，在李絮颤抖的脸颊旁轻轻落下一吻：“小絮，你瘦了。”
李絮连牙齿都在颤抖：“沈寒之，我杀人了，警察不会放我走的。”
沈寒之笑了笑，昳丽得犹如最毒的毒蛇吐着信子：“小絮，你忘了吗？”
“你有严重的精神疾病的，没有民事行为能力，不用坐牢的。”
李絮拼命地摇头，像是疯了一样尖叫：“我没有！我没有精神病！你在说谎，警察不会信你的……”
沈寒之叹了口气：“又发病了。”
他擡擡手，门外的人进来，将铐着李絮的手铐打开。
沈寒之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小絮乖。”
李絮感觉到男人冰冷的手慢慢划过她的脊背，她的心也一寸一寸凉下来。
他冰凉的唇贴在她的面颊上，像毒蛇一样游移：“别怕，我会把你送到最好的精神病院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