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调查需要时间，所以沈麟回到家时邮箱里只发送过来黑市和春城所在省份的人的资料。
除了姓名，曾用名，身份证出生年月日和名义上的生日日期，每份文档里还有本人从小到大能找得到的高清照片，个人详细资料，以及其家眷亲属的简易资料。
有些文档内容详实，有些则会缺漏一些，毕竟手脚不干净的人不会轻易就让人调查出自己的阴私。
那只五通神强得连自己的术法都能反噬，让沈麟选自然也选不出什幺，所以沈岐只能先用手指掐算筛选出命格或运势异常的人，将他们的八字拿出用命盘推演，寻找出其中与邪教有牵扯的人类。
顺藤摸瓜，就能将这个完美隐匿在和平年代的五通神及其邪教所在地揪出来。
如果顺利的话，苏羽薇祸患的根源会彻底消失，他能吞噬五通神得到神力，除魔世家和政府可以顺手除掉一个极度危险的邪教。
沈岐吐吐蛇信。
这几天他在夜间出城物色新的交易对象，吞吃了五只恶鬼，虽然其中四只是从除魔者或道士手里截下来的，花了一些工夫，但吃下去足够消化一段时间恢复大量灵力了。
他最近都吃得很饱，各种意义上的，整个人看着，连深黑的眼珠都变清澈了。
“呵呵，大哥，你的样子真的好像盼了三年才盼到妻子回家久旱逢甘霖的绝望人夫欸。”
沈麟见不得他这副模样，自从回来后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他去这一趟虽然需要赐福，但也吃到了大量的供奉和香火，精神还不错，此时正抱着沉甸甸的锦盒，里面一堆金子做的首饰文玩把件，像小孩存放在百宝箱里的玩具一样，大咧咧地堆在一起，一点都不担心它们被磕坏碰坏。
沈岐心情好，没回嘴，坐在餐桌前，穿着围裙，手里捏着糯米团子，冲他微微一笑。
更像人夫了。
沈麟难受得浑身鸡皮疙瘩。
门外汽车开进的响动传来，他放下盒子，立马换上另一副嘴脸笑着去迎接苏羽薇。
“姐姐！”
才下车刚关上车门的苏羽薇就这幺被沈麟轻易抱起举高高，在两米多的高度转了一圈，下来时腿都有点软。
“好久不见，路途辛苦了。”
苏羽薇打量了眼前人一圈，见沈麟状态不错，不似上回的憔悴，便笑着招了招手。
沈麟立刻俯下身子，把头低下到苏羽薇够得到的高度。
“沈麟，你皮肤真好，出门奔波了那幺久也不见糙，还变帅了。”
揉了一把软嫩的脸颊，又捏了捏，她将提着的纸袋递给他。
“特地给你做的，咸蛋黄肉松口味，你应该会喜欢。”
“闻着好香，谢谢姐姐。”
沈麟接过纸袋，隔着盒子都能闻到很浓的咸香味，他吸吸鼻子，拉过苏羽薇的手前往一楼客厅。
“姐姐，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
锦盒被塞到手里，那超出预期的重量让她差点没拿住，打开盖子时，苏羽薇眼睛都快被闪瞎了。
金子的密度是铁的两倍以上，这一盒子全是十足的黄金，难怪沉得可怕，少数饰品镶嵌着花花绿绿的宝石或玉石，就这样杂乱地堆放在一起，在白晃晃吊灯的照射下金灿灿，明闪闪。
她瞬间有种误入恶龙守护的金银窝的错觉。
“这……太贵重了吧？”
这一大盒子的玩意估摸着得有十斤重吧？就算不计算附带的人工价值和艺术价值，成本怎幺说也得七位数，自己做的小饼干的价值跟这比简直不值一提。
上次他送的金币自己还专门买了盒子小心收纳，怕碰坏或者氧化。
“没事的，姐姐，我喜欢金子，就想把自己喜欢的东西送给你。”
沈麟眼睛也亮晶晶：“还是说姐姐更喜欢铂金钻石，或者其他比较素净一些的饰品？金子对于年轻人来说确实有些俗气了呢……”
“没有，我没觉得俗气。”
苏羽薇连连摇头，她在盒子里翻找了几下，拿出沈麟照片里给她看的金钗。
是经典的中间嵌着宝石的花钗款式，花是立体的，花瓣和花叶的纹理很细腻。
她冲着沈麟笑笑，说：“沈麟，帮我戴上吧。”
苏羽薇的头发不长，刚刚好能盘成一个小小的髻，钗子竖着插在上面，花朵比小髻还大一圈，她摸了摸脑后，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
“有没有显得老气了？”
“没有，很好看。”
“谢谢你送我这幺贵重的礼物。”
苏羽薇仰头，扎好头发后露出的光洁额头衬得小脸圆润。
沈麟回头对身后正盯着看的人挑挑眉。
回了一趟巢穴拿酒的沈岐没理会他的挑衅，放下手中的酒瓶，出声提醒：
“好了吗？好了过来品品酒吧。”
“沈岐哥，辛苦了。”
苏羽薇打招呼，过去帮他分酒，这回的果酒的颜色居然是深红色的，酒液看着有些浓稠，酒味比起上次的也要更浓郁一些。
“上次的酒是两年的新酒，这回开封的是陈酿，我们也很少喝。”
沈麟解释，他拉扯苏羽薇坐下，倒了一杯。
“先尝尝？”
苏羽薇并不会品酒，她喝了一口，果味和酒味都很浓，却不冲鼻，凉凉的，口感很丝滑绵密，味道很甜，但清清爽爽的不会齁，也不觉得腻。
即使作为普通的饮料味道也足够好，她忍不住又继续喝了一口。
“好香。”
沈麟见苏羽薇喜欢这个味道，笑着又给她倒了一杯：“你喜欢就好。”
沈岐做的点心有改良过的中式粿子，普通甜粿加了抹茶粉，苦味中和了糯米与糖的腻味，红豆粿吃起来有点像雪媚娘，馅料里加了甜奶酪，红豆去过壳，很绵密，但又不至于像市场上的现成卖的豆沙一样过于细腻而失去口感。
“沈岐哥，你祖籍是闽南或粤省人幺？我在家查了下好像只有这部分地区的人流行过下元节。”
苏羽薇小口吃着点心闲聊。
“嗯……我的祖籍非要说的话，是在川省。”
凶兽相柳埋骨于昆仑山，与现在的昆仑山脉所指的位置不同，当时的昆仑山便是如今的邛崃山，两千年前封存相柳尸体的结界破损，祂的血和尸体生出的瘴气污染了水源，让很大一片土地都陷入泥沼与剧毒瘴气之中，河下流的生物都死了，只有他在污染中安然地发育，破壳。
“建国前的朝代道教盛行，不止在闽粤地区，下元节祭祀是在各个地方都挺流行的。”
“哦哦，是这样啊，怪不得衰落了，听说现在道观很难开得起来呢。”
苏羽薇点点头，又喝了一大杯酒：“我去道观跟一位大师闲聊时知道的，正规道观需要国家宗教活动许可证，这个证件的申请审批的难度特别大。”
“修建寺庙道观需要上报省级部门，只有有能力的住持或道长才能申请下来。”
“听苏小姐的话寺庙似乎很灵验，是去过祭拜过幺？”
沈岐笑笑，自顾倒了一杯酒慢慢品尝。
“当然，那位大师真的，真的很灵哦。”
“姐姐，你还相信这个啊，我才不信这些大喇喇向世俗开放的道观会有真本事的大师。”
沈麟撇嘴，自己的功劳都被那个骗子大师误打误撞全抢去了。
苏羽薇笑，伸手摸摸他的头：“当初我们在一起全靠大师呢，沈麟，我们什幺时候可以一起去一趟道观还愿啊。”
陈酿的酒度数高得很，但被果香和甜味很好地掩盖住了，根本喝不出来有多烈，白瓷酒杯虽小，但耐不住她一杯接一杯，开始喝上头了。
“你知道吗？大师帮你算过，说你是天煞星命格，而我衰神附体，刚好和你相生相克，以毒攻毒，我们俩一直一直在一起，你和沈岐就再也不会出事故，我也不会倒霉啦。”
说着她便侧过身一把抱住沈麟的腰，脑袋埋在他胸口蹭蹭贴贴。
“嗯嗯，姐姐说得对，改天跟你一起去拜一拜。”
沈麟将胸前的苏羽薇扒拉出来，问：“姐姐，还要再喝一点吗？”
苏羽薇脸颊和一双耳朵都红彤彤的，眼神开始有些迷离，盈满水色。
见面前的人点点头，沈麟又给她倒了一杯，苏羽薇就这样喝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絮絮叨叨说着这些年遇上沈麟前发生的倒霉事，什幺走路平地摔，看书经常被纸片划破手指，走人行道被自行车和电动车撞，被撞还不能索要赔偿，钥匙恰好掉进路边下水道的铁栏缝隙里，走路天上随机掉落墙皮/脏水/湿衣服/树叶树枝/虫子/……
她一边哭一边喝，丝毫没注意到两个男人放下了杯子，用难以言喻的眼神望着她。
直勾勾的，那眼神似要将她扒皮拆骨。
“呜呜，沈麟，你一定一定不要离开我啊。”
苏羽薇抓着沈麟的手絮絮叨叨地说着，尤觉得不够，手脚并用地跨坐到他腿上紧紧抱住他：“没有你我怎幺活啊我不想再回到从前的生活了那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呜呜呜……”
沈麟拍拍她的背，安慰道：“姐姐，别担心，我怎幺会离开你呢？我的半身都给你了呀。”
他仰头，冲着桌对面的沈岐得意一笑，虎牙尖尖，标准八颗牙的露齿笑。
沈岐又灌了一杯酒，索性坐了过来。
“苏小姐……那我呢？”
滚烫的耳廓被温凉的手指抚摸着，很舒服。
哭声被打断，苏羽薇听到沈岐的声音偏过头看看他。
她眼圈鼻头红红的，连沈麟胸前的卫衣都被哭湿了一片，脸上沾着的泪痕被一双素白纤长的手慢慢擦干。
“苏小姐还记得答应过我的话吗？”
沈岐垂着眼，灯光打下，他整个眼眶都隐没在刘海投射下的阴影中，红唇抿着，声音低落。
“我，我……”
苏羽薇紧张起来，仰头看看沈麟，又扭头看看沈岐，一时有些结巴。
“姐姐，你可以说实话哦，只要姐姐心里最爱的还是我，姐姐想怎样我都没关系的。”
沈麟眉眼弯弯，捏捏她的后颈，鼓励她。
“我当然最爱你，你是我男朋友啊。”
“那我大哥呢？”
“沈岐，沈岐他……”
苏羽薇的手揪着沈麟的卫衣，纠结了一会，说道：“他长得太好看了，他先勾引我的……我喜欢他的脸，我喜欢他……”
“虽然我最喜欢他，但我最爱的是你呀。”
苏羽薇瞬间挺直腰板，仰起脸眨着眼睛看着低头笑得有些意味不明的沈麟，挣扎着下来，转身又搂住了沈岐那劲瘦的细腰。
“沈岐，男朋友是男朋友，情人是情人，不冲突的，你不要伤心。”
沈岐怀抱着苏羽薇，视线与沈麟短暂交汇，也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尖牙白森森。
他的身体香香软软的，苏羽薇幸福地闭上眼。
太好了，一个都没得罪。
她真是个大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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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大聪明马上就要被做成饼干里的夹心了【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