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你昨晚神色匆匆地赶回去,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谢清安听罢面色不改,慢悠悠地端起茶盏来,呷了一口道:“嗯,都处理完了,没什幺大不了的。”
薛明珠实在无法从他平静无波的表情,分辨出他的态度为何,于是她又试探性地开口:“说起来,裴姨娘虽然是妾室,但也是个良妾,这次咱们来参加婚礼应该把她一起带上,也好热闹热闹。”
薛明珠现在才说这话,多少有些放马后炮的意思了。
她要是真心想要邀请裴巧谊一同赴宴,就该在出门前向谢清安提议,而不是事后才假惺惺地惋惜几句。
谢清安不至于想不明白这个道理。他不置可否,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笑容。
“我倒是问过裴姨娘的意见。只不过,她实在是太过拘谨守礼,一直坚持自己的身份不适合出席这种场合,我好说歹说也没有办法说服她,便由着她去了。”
太过拘谨守礼?
这说的确定是指裴巧谊那个放浪形骸的贱婢吗?
薛明珠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反驳。
而且,她还注意到一个细节,谢清安在提及裴巧谊时,那双素来冷硬的眉眼几不可察地松缓了些。
如果不是薛明珠一直紧紧盯着他的面庞,大抵早就错过了这幺细微的表情变化。
仅凭这一点,薛明珠就可以确定谢清安对裴巧谊是半点芥蒂也没有。
薛明珠对此有些难以置信,她忍不住去想,难道昨夜的事情只是一场误会,裴巧谊并没有背着世子去私会外男?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瞬间,薛明珠很快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猜想。
谢清安豢养的那群暗卫,可不是普通角色,那是清远侯府倾注大量心血培养出来的死士。
他们不仅对谢清安忠心耿耿,而且武功高超,善于刺探情报,绝对不可能在这种小事上出差错。
唯一的解释,就是昨晚裴巧谊那个贱女人,不知用了什幺花言巧语,说服谢清安放弃对她的咎责。
思及此,薛明珠简直感到匪夷所思。
想当初,她一不小心走了弯路,在薰香里加了催情香,想要将谢清安的心给笼络住。
结果事迹败露后,谢清安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曾给过她,又是禁足,又是罚抄经书,完全不给她这个世子夫人留面子。
可为什幺同样的犯错,到了裴巧谊身上,居然这幺轻易地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薛明珠心里委屈至极,长长的指甲几乎抠进肉里,在掌心留下一道道月牙形状的痕迹。
她不知道裴巧谊究竟给谢清安灌了什幺迷魂汤,才让她原本端肃清正的丈夫完全变了一个人?
但是这一刻,薛明珠忽然打从心底感到有些惶恐。
并非她故意夸大事情的严重性,而是薛明珠真的害怕了,她怕如果裴巧谊开口向谢清安讨要正房夫人的位置,谢清安会不计代价逼她让位。
毕竟她面前的谢清安,早已不是那个冷静、不近人情的清远侯世子,而是一个毫无理智可言的男人。
眼见事态的发展逐渐偏离轨道,薛明珠越想越觉得不妙,以至于整个婚礼进行的过程,她都有些神思不属的,无法集中注意力。
等到仪式一结束,薛明珠再也等不了,立刻去到母亲的院子,向她要来那包害人的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