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到座位,慕娆已经来了,坐在她旁边,正心有余悸地拍着自己的胸。
“杏子,你去哪了,刚才班长收作业,我帮你拿作业,发现有一只假老鼠……”
杏子的目光扫过慕娆脚边那只假老鼠,塑料尾巴还歪歪扭扭翘着。
她嘴唇动了动,气音般吐出两个字:“幼稚。”
她转身去了卫生角拿了扫把,附身挑起那坨塑料玩意儿,动作干净利落,哐当一声就丢进了垃圾桶。
两人坐下后,慕娆才拉过杏子的手,眼睛里有隐约担忧“你没事吧,他今天来找你了吗?”
杏子拍拍她的手背,提到那人就咬牙切齿,“唉,看到我还滴水的头发吗,拜那人所赐”
“那怎幺办?!你被他针对了!”
杏子点点头,一副不在意的模样“应该是的”
她停顿了下,又笑眯眯地接着说“我会想到解决办法的,小娆你不用担心”
杏子罕见地走神了两节课。窗外的蝉鸣聒噪,却盖不过她脑中飞速运转的嗡鸣——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与其在恐惧中等待下一次不知何时落下的霸凌,不如……主动出击。
既然打不过,那就选择加入,哪怕这“加入”的姿态要跪进尘埃里。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杏子做了一件让全校哗然的事。流言像野火般蔓延:杏子,那个看起来白净乖软的女学生,在疯狂追求江佐。
她成了江佐座位前最准时的影子。
每天清晨,一份精心准备的早餐悄然出现在他桌上,每一份需要提交的作业,都会在他不耐烦之前,被字迹工整地完成。
做的都是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却足以让所有人惊掉下巴——她的胆子,怎幺敢这幺大?
喜欢江佐的女生不是没有,但谁不知道他正对陆明舒穷追不舍?
更何况他那身生人勿近的戾气,少有女生敢如此直白、热烈地撞上去。
只有杏子自己清楚,自己是真没招了
江佐的“回礼”从未缺席:她的作业本总会在某个课间被他派来的不同小弟撕得粉碎
课桌表面,深深浅浅刻满的“贱货”字样,旧的刀痕还未抚平,新的侮辱又已覆盖其上——这是他无声的戏虐
陈朗私下找到她,眉头拧成了疙瘩,压低的声音里透着焦灼
“杏子,你到底在做什幺?外面传得很难听”
杏子擡眼,嘴角甚至向上弯起一个极淡、带着点无奈的弧度
“哥,别担心。我只是……在解决问题。”
她顿了顿,“相信我,我能处理好。”
陈朗看着乖巧的妹妹,没有选择硬钢江佐,有的人越激他,越上瘾。,他和杏子都认识到了这一点。
他开始着重于利用自己学生会的身份,以及家族优势,去调查江氏企业的一些漏洞,试图能找到把柄,解救于杏子现状。
以及开始跟陆明舒暧昧,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玉衡高中一年一度的篮球赛,像一阵躁动的风,席卷了被课业压得沉闷的校园。
能短暂逃离书本、看场热闹,甚至光明正大欣赏那些在球场上挥洒荷尔蒙的身影——这对高中生们有着天然的致命吸引力。
杏子作为学校特招的优等生,除了成绩优异以外,还有着跳舞的优势。
这次篮球赛需要啦啦队,学生会的几个成员,看着名单里有跳舞特长的女学生,选了几个作为成员,很不巧,杏子也是其中之一。
杏子是在排练舞蹈时接触到的陆明舒,那时她刚跳完两组舞蹈,正满头大汗,坐在地上喝水。
远远看见一女生,身材高挑纤细,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披散着卷发,空气中都是温柔气息。
周围一群人正围着她转,她却径直朝杏子走过来
“你好呀,” 她的声音温软,笑容无懈可击。
“你就是杏子,对吗?” 目光落在杏子汗湿的脸上,语气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惊叹
“果然好白嫩,真可爱呢。”
杏子弯了弯眼眸,礼貌回道
“是的,我叫杏子”
“我是陆明舒。” 对方笑意加深,主动伸出手。
杏子漏出了小酒窝“明舒学姐好”
这看似和谐融洽的初次寒暄,落在周围竖着耳朵、交换着眼神的同学们眼里,却弥漫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感。
等等!什幺情况?
杏子不是在追江佐吗?江佐不是正在疯狂追求陆明舒吗?
这……这理论上可是情敌见面啊!
怎幺还能这幺风平浪静、其乐融融的?!
最近下课时间和午休都被突如其来的舞蹈练习挤占,杏子凑到江佐跟前献殷勤、当狗腿的次数直线下降
不知这是否触怒了江佐,杏子刚回到座位,就瞥见慕娆正朝她使劲挤眼睛,一脸焦急地暗示。
杏子眨眨眼回应,示意自己明白了。
这段时间她没少被针对,江佐对她的欺凌大家有目共睹,班里同学投向她的目光里,或多或少都带着同情。
所幸杏子够坚韧,即便处境艰难,她每天依旧努力笑着面对。
杏子深吸一口气,俯身看向课桌抽屉——一条蛇盘踞在她的作业本上,黏腻湿冷的身体缓缓蠕动,正嘶嘶地吐着信子。
她猛地攥紧拳头,又强迫自己松开,一股强烈的酸涩直冲鼻腔。
第一次,她真切地感到了想哭的冲动。
幼稚……真是幼稚到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