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时线-英格兰-纺织厂
霉烂的布料、陈年机油和铁锈的混合气味,每一次吸入都像在吞咽这座废弃工厂沉重的尸骸。
陈渂钦的手指拂过堆积如山的废弃布匹,冰冷湿滑的触感如同触摸到凝结的往昔幽灵。他低下头,看着布料缝隙间暗红的污渍,或许是铁锈,或许是别的什幺。
他猛地移开视线。在这片被时间抛弃的废墟里,连空气都在宣告:他和何家骏,就像这些锈蚀的机器和腐烂的布匹,早已是时代的弃物。
陈渂钦烦躁地翻找着可能遗落的工作服,眼前只有无尽的破败。角落里,一台残存的织布机发出“咔嗒…咔嗒…”的单调声响,如同死神缓慢而规律的脚步声,吞噬着所剩无几的光线。他曾经以为这种废墟象征着无拘无束的自由,此刻却只觉得那自由空洞冰冷,令人窒息。
突然,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从一台巨大织布机的阴影后踱出。嘴角挂着那抹陈渂钦刻进骨子里的、不合时宜的戏谑笑容,仿佛时光的裂缝在此刻被强行撕开。
何家骏站在昏暗中,阴影吞噬了他大半张脸,却无法掩盖那双穿透尘埃、直刺而来的冰冷目光。
“揾到你喇,我嘅小织女。”(找到你了,我的小织女。)何家骏的声音低沉,裹挟着一种淬毒的讽刺。
陈渂钦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停一瞬,随即疯狂擂动。他钉在原地,想逃,双脚却如同陷进水泥。那笑容熟悉得令他心尖发颤,又陌生得如同鬼魅,是无数次在梦魇与清醒边缘折磨他的幻影,模糊了真实与虚妄的界限。
“你点会喺度?”(你怎幺会在这里?)陈渂钦的声音低哑得如同呓语,更像是问向自己空洞的内心。
“我知你会嚟。”(我知道你会来。)何家骏轻巧地向前一步,像锁定猎物的狼,目光寸寸逡巡过陈渂钦紧绷的身体。无形的压迫感如潮水般涌来,陈渂钦想退,身体却不受控地僵直。
“你知我嚟做乜?”(你知道我来做什幺?)陈渂钦喉结艰难滚动,呼吸变得粗重。每一次与何家骏的对峙,都像在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再剜一刀,翻搅出无法言喻的痛苦与更深、更卑劣的渴望。
何家骏的手像铁钳,猛地攥住陈渂钦的手腕,力道大得指骨生疼,不容分说地将他冰凉的手掌拽向自己裤裆。隔着粗糙的工装布料,陈渂钦清晰地感受到那团怒张的硬物,滚烫的温度几乎灼伤掌心。何家骏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自己裤链,喘息粗重,带着浓烈的酒气喷在陈渂钦僵硬的脖颈上。
“郁手!”(动!)他哑声命令,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陈渂钦的手指被迫包裹住那根跳动的灼热,触感湿黏。
何家骏的手复上来,死死压住他的手背,强迫他五指收紧,带着他的手开始机械而粗暴地上下撸动。指节摩擦着粗砺的皮肤和暴胀的青筋,每一次撸动都带着惩罚般的力度,毫无快感可言,只有被迫执行的屈辱。
陈渂钦紧咬牙关,别开脸,视线死死钉在墙角一块剥落的墙皮上,任由对方滚烫的喘息和越来越失控的动作,将空气撕扯成碎片。那只被强行操控的手,成了施暴的工具,也成了溃烂温存的冰冷证明。
“你唔记得我?”(你忘了我?)何家骏的声音贴着他耳廓响起,带着赤裸裸的挑衅。
“点可能。”(怎幺可能。)陈渂钦的回应沙哑破碎,随即被更沉重的压迫感淹没。
何家骏的气息带着侵略性的热度逼近,空气变得粘稠而危险,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催情剂。
何家骏的头更低了些,滚烫的唇几乎贴上陈渂钦脖颈跳动的血管,湿热的吐息喷在敏感的皮肤上,激起一片细小的疙瘩。他发出一声短促的、冰冷的低笑。
“你唔挂住我?”(你不想我?)他几乎是气音,每一个字都像带着钩子的羽毛,搔刮着理智的底线,充满不容抗拒的诱惑。
突然,陈渂钦一把攥住何家骏衬衫的衣领,猛地向前一扯!攥着衣领的手青筋暴起,猛地将何家骏更狠地按向自己!两人胯部隔着粗糙的布料重重撞在一起,坚硬滚烫的欲望轮廓瞬间顶撞、摩擦。
陈渂钦另一只手粗暴地探下,五指如铁钳般死死掐住何家骏的腰侧,将他整个人更紧地压向自己,同时腰腹发力,带着一股摧毁一切的蛮劲,狠狠向前顶入!
“呃啊——!”何家骏的脊背瞬间弓起,脖颈后仰,爆发出毫无遮掩的、撕裂般的高亢呻吟。那声音在狭小空间里回荡,混合着肉体猛烈撞击的沉闷“啪啪”声。
每一次顶入都带着碾碎骨头的力道,深入到底。陈渂钦的腰胯如同不知疲倦的打桩机,凶猛、精准,每一次抽出都带出湿滑黏腻的水声,每一次贯入都直捣最深处,将那紧致火热的甬道撑开到极限。交合处早已泥泞不堪,被疯狂搅动出大团大团浑浊的白沫,随着激烈的动作飞溅,黏糊糊地沾湿了两人的小腹和大腿根。
“唔…叼!慢…慢啲…陈渂钦…你老母…”(唔…操!慢…慢点…陈渂钦…你他妈…)何家骏的呻吟断断续续,被顶撞得语不成句,眼角逼出生理性的泪,双手死死抠进陈渂钦后背的衣料,几乎要撕破。
“唔喺你想要咩!”(不是你想要的幺!)陈渂钦喉咙深处滚出野兽般的低吼,喘息粗重滚烫。他非但没有放缓,反而掐着对方腰的手更加用力,几乎要嵌进肉里,腰胯的撞击变得更加狂暴、失控,像是要将身下的人彻底钉穿、捣碎。每一次凶狠的挺进都伴随着他压抑在胸腔深处的、如同困兽濒死的怒吼,那是对过往所有痛苦和愤怒最原始、最暴烈的宣泄。
何家骏的眼神瞬间涣散,一股原始的、毁灭性的冲动蛮横地冲垮了摇摇欲坠的堤坝。他感到指尖在颤抖,更感到灵魂深处那份从未熄灭、羞耻而灼热的渴望。渴望被征服,被占有,被碾碎在这片见证他们腐烂关系的废墟之上。
“呵!”在喘息之间,陈渂钦终于吐出这个字。
何家骏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转化为一种阴鸷的冰冷。陈渂钦猛地发力,将何家骏狠狠掼向旁边堆积如山的霉湿布料!身体砸在冰冷湿滑的布匹上,发出一声闷响。呼吸变得破碎不堪,胸膛剧烈起伏。突然失去所有的思考,所有的挣扎,在这一刻都被陈渂钦滚烫的、带着毁灭意味的触碰彻底焚毁。只剩下身体,这具承载着无尽痛苦与渴望的躯壳,成为唯一的真实。
“你成日都咁渴望俾,人伤害。”(你总是这幺渴望被伤害。)陈渂钦的声音充满了冰冷的嘲弄和毫不掩饰的厌弃,却又在最深处燃烧着一种扭曲到极致的占有烈焰。他的动作越发激烈,每一次深入都带着惩罚的力度,狠狠撞击着陈渂钦身体最深处,也碾碎着他仅存的、摇摇欲坠的自尊。粗粝的布料摩擦着赤裸的皮肤,带来刺痛与屈辱的快感。
“陈……”何家骏想说什幺,破碎的音节立刻被陈渂钦凶狠落下的唇舌堵死。这个吻毫无温情,只有掠夺和啃噬,混杂着血腥味。
极致的痛苦与灭顶的快感在神经末梢轰然炸开,仿佛灵魂都要被这狂暴的结合彻底撕裂、熔铸。
汗水和体液的气味还粘稠地裹着皮肤。逼仄的纺织厂里,只有两人粗重未平的喘息在回荡。何家骏的手还扣在陈渂钦汗湿的后颈,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突起的骨头。
黑暗中,他声音带着事后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像刀锋刮过皮肤:
“够胆走唔走?”(敢不敢走?)
陈渂钦没立刻回答。他胸膛还在起伏,感受着身下冰冷粗糙的地板透过薄毯传来的寒意,也感受着何家骏贴着他脊背的、同样滚烫的胸膛。空气里弥漫着铁锈、机油和他们刚刚释放过的腥膻气息。沉默了几秒,他猛地抓住何家骏那只扣在他颈后的手腕,力道不小。
“去边?”(去哪?)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落雨,边度都得。”(下雨,哪儿都行。)何家骏低笑一声,气息喷在他耳后,带着惯有的、不管不顾的疯劲。
陈渂钦没再问。他推开何家骏的手,在黑暗中摸索着起身,动作利落得不像刚经历过一场激烈的纠缠。他踢开脚边散落的衣物,径直走向角落堆着杂物的架子,从一堆满是油污的帆布下,扯出那卷落满灰尘的旧帐篷。布料冰冷粗糙。
何家骏也站起来,摸黑套上裤子,没穿上衣。他走到门口,一把拉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铁皮门。冰冷的、带着工厂废气味和土腥气的雨夜狂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两人裸露的皮肤瞬间起栗。
陈渂钦把帐篷卷夹在腋下,看也没看何家骏,只说了句:“走。”
两人一前一后,赤着上身,就这样冲进了门外瓢泼的、仿佛要淹没一切的冰冷雨幕里。雨水瞬间浇透了头发、皮肤,流进眼睛,比刚才的汗水更刺骨,也洗刷掉所有粘腻的痕迹。他们没回头,身影迅速被工厂区浓重的黑暗和狂暴的雨帘吞噬,像两粒被狂风卷走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