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来无恙，你们二位过得似乎很愉快。”韩肃皮笑肉不笑地拱拱手“抱歉，要打断你们的幸福了。”
越深把明霜护在身后，感到对方不善的气场。
混蛋！偏偏这会儿！
刚刚在明霜身上放肆太久了，现在浑身提不起力气……
越深轻蔑道：“你还敢出现？你应该在我们寻找霆儿的时候照顾明家二老。你忠于职守了吗？”
这件事他一回明家就注意到了。不过当时明家上下都太喜悦，他不想说些煞风景的话。
韩肃淡然挑挑眉毛：“确实有负明姑娘所托，不过，追查逆贼余孽更值得我花费时间。”
明霜猛然回忆起许多片段：游侠忽然出现搭救自己，不计报酬进入明家……
她早就知道此人目的不单纯，处处留心观察，却原来醉翁之意在于越深。
她把越深拉到一边，看着散发冷意的韩肃，昂首道：“什幺逆贼？没听说过。越深是我明家的人，除了我，别人休想动他！”
越深的心被狠狠撕扯。
明霜在保护他呢。
换做以前，多少得装个弱，唤起她的怜惜之情。唉……
“明小姐，现在退下，我姑且不计较你的庇护之罪。不然，你的双亲，还有刚找回的弟弟，都要一起给这小子陪葬！”
明霜冷哼一声：“你未免太小看我明家人了。在桐城范围内，由不得你放肆！”
对方哈哈大笑：“说这种话，凭你暗中资助将军的人情？”
明霜戒备起来，她不愿被朝廷盯上，暗中支持军队剿匪的事进行得很秘密。
“你是谁？”
没想到是越深回答了她：“他就是那位大将军的手下。哼，早就盯上我了吧？”
明霜睁大眼睛看着越深，满脸不可置信。
越深咬牙切齿地说：“我在军营里见过你，虽然只是一个背影，但我不会认错你的身形。”
那时越深因为吃醋跑去军营抢明霜回家，就是跟踪这个人才找到了明霜。
明霜越发感到心惊：“所以，你根本就是大将军的手下？”
“若不是你，这个蠢小子不会屡次出手，留下端倪。明小姐，你总是将军的好助力。”韩肃礼貌的一拱手，说不尽的讽刺。
明霜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心知他说得正确。
总是自己任性胡来，导致越深必须出手保护。十有八九是城郊药场那次，不知尸体上留下了什幺线索，被他捕捉到了。
还有在明家，他故意挑拨越深和他对战，目的分明是试探越深的武功。
可恶……那时分心的事太多，竟然丝毫没有提起警戒！
明霜觉得一阵温热包裹住了紧攥的拳头，原来是越深在抓着她的手。
“不怪你。”
低沉温柔的声音，一下斩断她的心结。
从前太欺负这恶贼了，现在恨不得扎自己一刀。
明霜忍住眼眶的酸意，瞪着韩肃说道：“肖将军已经过世十余年，你们将军分属同僚，非但不保护故人遗孤，还调查追杀。呵，自曝其短！”
越深猛然反应过来：“你是说……？”
他盯着韩肃，眼中涌起滔天恨意：“我父亲被下狱斩首，是你的好上司在背后作梗，是不是？！”
铮——
短刀出窍，直指韩肃的眉心。
韩肃不自然地抽动眉毛，他无意泄露上司的秘闻，无奈被明霜抓住话里的纰漏。
“明小姐不要血口喷人。天下皆知，是肖贼忤逆犯上，罪同谋反。圣上下达的旨意，可怪不得别人！”
话音落下，短刀的锋芒已经逼近眼前！
“你说谁是贼？”
刀光如风暴裹挟狂花，裹挟着凛冽的杀气逼近。
“我父亲一生沙场血战，却死于主君之手！如此可悲可笑，原来是大将军在背后搬弄是非！”
想到父亲不名誉的死亡，全家上下主仆百多人被牵连，他几乎握不稳短刀。
然而那股恨和悲伤让他攥紧了刀柄，一刀比一刀更急、更疯狂！
韩肃本能地抽剑相对，两人的刀剑声像是冰雹要砸穿屋顶。
一时之间竟然是兵器更短的越深占了上风。
“呵，到现在还有力气，以为你被女人榨干了呢。”
韩肃向来沉默，更对明霜的私情没有兴趣，他只想挑动越深的情绪。
“你还敢说她？”
越深目光爆出精光，以劈山开海的气势直刺韩肃心口！
韩肃被逼到城墙下，退无可退，挡无可挡。
他却笑了。
“哼！早已看破！”
他身形腾挪，以诡异的路线闪过了越深必中的一刀。
甚至，长刀反手劈在越深背上。
鲜血如雨帘喷洒，越深单膝跪地，呼吸里满是痛苦！
“越深！”
明霜发出凄厉的悲鸣，几乎晕厥过去。
越深感觉力气在随着血液流失，声音里提不起一点中气：“你……你知道我肖家武学的破解之法？”
韩肃一副俯瞰蝼蚁的态度：“嗯，查抄肖家的时候得到了一本刀谱。我也是用了许多年才悟透破解之法。我要感谢令尊的才能，这套武学帮我立了不少功劳。”
刻骨的怨恨仿佛在血里燃烧，竟然让越深站起：“你想打击我？让我自暴自弃？呵……老子偏不让你称心！”
他瞥见远处明霜正催马驾车冲来，明显打算抢人上车，强行突破封锁。
真少见，面对重压她不惊恐，反而一脸决绝。
就如露珠所言，明大小姐已经不需要人保护。
他低吼：“回家去！你在这只会拖累我！”
韩肃嘲讽地挑起嘴角：“不，你们都走不了。明小姐知道的事太多，而且，我怎幺可能放任她为你复仇？”
越深咬牙：“亏你是军人，弱女子也不放过？”
韩肃没有回答，只是把刀高举又砸下，誓要解决余孽！
越深看着逼近的马车和毫无动摇的明霜，黯然一笑。
就此告别，也好。
他用最后的力气闪身，放过了明霜伸出的手，并把折断的短刀刺在了马臀上——
马匹吃痛狂奔，疯狂地冲散了包围的士兵。
明霜用尽吃奶的力气扒住车厢，才没有被甩脱。
“越深——”
失之交臂！
马车载着她在颠簸中冲入城内，她只能眼见浴血的身影越来越小……
但是，她能看到，韩肃的刀深深扎进越深身体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