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坐结束，七七正准备起身去泡茶，陆一铭却突然出声：“我觉得你状态好多了，要不要考虑来公司上个班？”
七七脚步一顿，擡头看他一眼：“我又没参与过公司运作，你不是一直都打理得很好吗？还能赚钱，我不掺和。”
陆一铭却像早有准备：“也不是让你去坐办公室当老总，从基层干起——文职、行政、项目协助都行。”
七七轻笑一声：“你这是缺人还是想给我上养老保险？”
陆一铭摊手，故作为难地说：“其实是最近公司里风向有点不对劲……有些老股东突然开始打探一些不该问的事情，我手边又没个自己人盯着，动一根指头都觉得捉襟见肘。”
他声音顿了顿，又补上一句：“搞不好，他们还会耍点阴的。”
七七微微挑眉，显然听懂了他话里的暗示，嘴角却没动：“你这是……想让我去卧底？”
“不是卧底。”陆一铭笑得风轻云淡，“最多算是‘合理监督’，三个月就行。”
七七皱起眉头，神情一瞬间有些动摇。她太清楚陆一铭的性子——他从不强迫她做不愿意的事，如今能这样开口，不论真假，背后必然有他的考量。
她沉默了一会儿，语气放缓：“……这事，得黎陌尘点头才行。”
“可以，我来提。”陆一铭一口答应，神情却带着一丝得逞的意味。
第二天吃早餐时，阳光透过廊下藤蔓洒落在长桌上，黎陌尘正在为七七拌一碗鸡丝粥，陆一铭轻描淡写地开口：“我昨天和七七聊了聊，她最近状态不错，不如来公司看看，适应一下社会节奏。”
黎陌尘几乎是下意识地皱起眉：“不合适吧。”
“我又不是让她去干嘛，就是正常入职，做点轻松的事。”陆一铭慢悠悠地喝了一口豆浆，然后补刀一句，“你不是说过恢复流程里很重要的一条，是要建立新的社会连接吗？”
黎陌尘一噎，话到嘴边反倒说不出口。
陆一铭又顺势补上：“而且你公司那边情况太复杂，人浮于事、敌我难分。小祁真想适应，也得从可控环境起步。”
黎陌尘压着心里的不甘，冷声道：“据我所知，七七可没有金融行业的从业经历。去了你们银行……能行吗？”
陆一铭嗤笑一声，语气里满是不屑：“那是你还不了解她。她前些年为了避开危险，几乎每隔几个月就要换一个地方、一份工作。可每一次，她都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站到那个行业的顶端。半年之内就锋芒毕露，太过显眼，不得不抽身离开。”
黎陌尘被噎得心口发紧，明明满腹话想反驳，却找不到一句能拿得出手的理由。胸口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不甘，有心疼，也有种隐秘的骄傲。
他擡眼望向七七，却见她神色淡淡，低头慢条斯理地切着煎蛋，既不否认，也没有附和，仿佛这话只是随口一提，与她毫不相关。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缓缓点头：“……可以试试。”
陆一铭满意地点了点头，轻声补了一句：“那我去给她办工牌。”
黎陌尘低头喝粥，心里却浮起一丝说不清的情绪。明明是很普通的对话，他却感觉到了某种不可逆的变化——七七正在慢慢离开那个“待疗”状态，开始走进另一个社会系统。也许这是好事，可为什幺他心里泛起的，却是隐隐的不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