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
徐笙舒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的吊灯，脑子里却全是今天和陈榆茗一起吃饭时的画面。
她忍不住轻轻笑了一声。
翻了个身，目光却不经意落在床头挂着的捕梦网上。
先前陈榆茗送的，自己好像未曾仔细观察过。
红水晶在昏暗灯下泛着幽光，倒不像一个寻常装饰，反而更像....
像一滴凝固的血。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指尖轻轻碰了碰，又捏起来凑到眼前端详。
——轰。
刹那，瞳孔被一片刺目的猩红淹没。
无数破碎的画面炸裂般涌入脑海——
刀光、惨叫、飞溅的血，
滚烫的、黏稠的、从她手上滴落的血。
她的呼吸骤然急促，心脏狂跳。
可灵魂仿佛被拽入一场杀戮的狂欢。
一股原始的、狂暴的欲望从灵魂深处炸开。
主宰生杀、摧毁一切的快感。
她想挥剑、想亲手撕裂眼前的一切！
嗜血的渴望疯狂滋长，几乎要将她吞没。
她拼命去抵抗那股陌生的凶性。
可画面愈发清晰，她甚至能感觉到血溅在自己脸上的热度。
漫天的血，淋满她的头顶。
黏稠、腥甜，顺着她的脖颈滑下，渗进衣领。
....好渴。
几乎让她兴奋。
血液在血管里沸腾，一股陌生的、近乎嗜血的快感从脊背窜上来。
她浑身发烫，喉间溢出一声颤抖的喘息。
“杀……还不够……”
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她脑海中蛊惑。
徐笙舒五指向前伸，忽然很想要抓住什幺——
一双手突然从背后环住了她的腰。
“在想什幺....”
陈榆茗的气息从耳后缠绕过来。
他的声音低哑，带着刚洗完澡的潮湿水汽，指尖在她腰间轻轻摩挲，像是安抚，又像挑逗。
他弯着腰，侧脸贴着她的颈窝。
冰凉柔软的唇瓣带着水汽，若有似无地蹭过她灼热敏感的颈侧肌肤，激起一阵战栗。
“身上...好烫。”
他的唇沿着她的后颈轻啄，掌心隔着睡衣贴上她的小腹，轻轻摩挲。
像是安抚、又像是挑逗。
徐笙舒猛地回神，心跳得更快。
方才那股血腥的幻象被另一种更灼热的情绪覆盖。
不可控的悸动。
她微微偏头，闻到他身上飘来的淡香。
是她常用的那款沐浴露的香，带着淡淡的柑橘调。
“…你用了我的沐浴露？”
她问。
陈榆茗低笑，唇在她的肩头流连，嗓音慵懒。
“嗯...有染上你的味道吗？”
徐笙舒没有立刻回答。
她侧过身，与他面对面。
昏暗的光线下，他潮湿的发梢还滴着水，蜿蜒过线条流畅的下颌，没入松垮浴袍的领口。
那片紧实的胸肌若隐若现，氤氲着水汽，又是一种近乎妖异的吸引力。
“上床来。”
这一次，那冲动似乎剥离了所有理性，只剩下人类最原始的、对性的渴望。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有点哑，
“让我…闻清楚些。”
陈榆茗眼底的笑意深了些，像是得逞。
他依言上床，单膝撑在她身侧。
柔软的床垫陷下去一块，他的阴影笼罩下来。与她一致的柑橘香，
和他本身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又像是一种纠缠。
徐笙舒擡手，指尖撩起他落在颈边的一缕微湿的黑发，凑近鼻尖，很轻地嗅了一下。
这个动作像是一个无声的指令。
陈榆茗立刻凑得更近，高挺的鼻梁几乎要蹭到她的脸颊。
他故意放缓放重了呼吸，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面庞，声音压得极低。
“闻到了吗？是不是…全是你的味道？”
那气息扫过皮肤，却叫她的心跳如鼓。
她望进他近在咫尺的眼睛，仿佛藏着情欲的漩涡，要将她吸进去。
“为什幺这幺执着于…染上我的味道？”
陈榆茗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极深的弧度，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他没有退开，反而就着这个极近的距离，用唇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她的耳廓。
声音低得如同梦呓，却又字字清晰。
“...因为...能注视你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教室、走廊、食堂…那幺多眼睛落在你身上。”
“但是没有用。”
他低哑地笑，像是嘲弄他们的无用，
“隔着空气，隔着距离…看得再久，也留不下半点痕迹。”
徐笙舒感到他微凉的指尖滑入她的指缝，十指紧扣，压在枕边。
“可我不一样...学姐。”
“我要贴得最近，”
他的鼻尖蹭过她的鼻尖，气息彻底交融，
“近到我的呼吸缠着你的呼吸…”
他的唇再次压下，这次目标明确，轻轻啄吻着她的下唇。
像品尝，又像标记。
“近到我的皮肤，记住你的温度。”
陈榆茗不再满足于浅尝辄止，张口含住她的下唇，不轻不重地吮吸了一下，留下细微的湿痕和酥麻。
“近到...”
他的声音含混在她唇间，吻变得深入。
不容抗拒一般，撬开她的齿关，舌尖贪婪地攫取着她的一切。
气息里已分不清，
是她的、或是他的。
“我闭上眼，看不见你的时候...鼻子也会记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