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靠着我
“哥！你好了没？”
叶蛮约裴景和裴宣这周六去图书馆自习，吃完午饭，裴宣催促着裴景快些穿衣服。
裴景闻声，嗯声答应，当着裴宣的面，掀起衣摆，脱下粘了厨房味的里衣，重新换了一件。
裴宣愣在当场，只觉脸颊发烫，还没来得及看清裴景露出的腰身，衣服便遮住了。
裴景身材很好，她是最清楚的。
“走了，还在发呆呢。”裴景语气散漫，食指搓过她的肉脸。
裴宣磕巴道：“哦……哦哦！”
今天很幸运，裴宣他们走到公交站，车刚好来了。
门打开，公交车上全是人，摩肩接踵的。
裴景让裴宣先上，他护在她身后，握住手拉环，硬生生在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中给裴宣圈出一个安全区。
裴宣扒着栏杆站稳，公交车缓缓行驶，车里的人都在扭动，为自己寻找一个舒适的位置。
车停，裴宣一个趔趄，一张强劲有力的大手扶住她的腰身，不让她倒下。
“可以靠着我。”裴景的唇快要吻在裴宣耳朵上，用只有她能听见的低沉嗓音安抚道。
这回上车的比下车人更多，裴景也被挤得朝裴宣后背贴，严丝合缝。
宽大滚烫的后背和娇小玲珑的身躯密不可分，仿佛回到还未出生的他们，在妈妈的子宫里，也是如今这样紧密贴住。
裴景索性一手揽住裴宣的腰，把她带入怀中，是她不得移动分毫。
少女的后脑紧紧挨着少年的胸膛，听他蓬勃有力的心跳。
少年的呼吸吹动她的头发，都是他洗衣液清和的香味。
他们彼此共有的味道。
裴宣身体不争气得发热，明明二人天天朝夕相伴，她还是会为彼此间的一些接触而脸红，心脏要跳烂了。
公交车停在图书馆门口，叶蛮和明策背着书包等在公交站。
一下车，叶蛮兴奋地抱住裴宣，“宣宣，你终于来了！”
“人家想死里啦！”
听着叶蛮甜腻的撒娇，裴宣只会傻呆呆地笑。
她挽住裴宣的胳膊，明策伸手搭在裴景肩膀，露齿阳光大笑，跟裴景称兄道弟：“走！我们跟上她们！”
“谁跟你是兄弟。”裴景冷冷道，大跨步，扔下明策在原地。
明策灰溜溜摸摸鼻子，笑着小跑跟上。
他很会自我安慰，毕竟是他喜欢女生的亲哥哥，不被认可那不行，还要努力。
他们选了角落靠窗的地方，书架挡住，只有他们这一桌，不会轻易被别人打扰。
“你先把这几个我圈出来的题目做了，这个……这个……还有这个……”严琳周末从不布置语文作业，她说就放两天假，学生应该好好休息，在学校提高效率认真学，因此裴宣拿了她平时会做的试卷练习给明策写。
她已经把铅笔写上的答案擦了，但题目上还留着淡淡的印子。
“裴宣，这都是你做过的吗？”明策问。
裴宣自然地点头：“是啊，怎幺了吗？”
明策翻着试卷：“没事，我以为像你们这样的大学霸是不需要做这些题的。”
裴宣扑哧笑道：“我是学霸，但我不是天才啊！你哪来的误解，这幺深？”
“我语文成绩好，是因为我每晚除了做老师留的作业，还有额外的加练，而不是因为我是学霸，我的语文才好。”
叶蛮也加入话题，“就是就是，明策你就好好做题吧！”
明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嘿，马上就写！”
安静了一阵，明策把写完的题目递到裴宣面前。
女孩低头专注地翻看明策的做题情况，选择题真是惨不忍睹。
“你十个选择题就对两个！”裴宣不可置信伸出两根手指，“难怪不及格！”
“上学期我记得你好了一点，一寒假没学，全退回原处了是吧。”
明策讪讪：“唉……”
裴宣凝眉，试卷反过去让明策看，一题题认真讲解。
“选择题首先要做到仔细审题，把选正确或者错误的一项先圈出来，防止看错。”
“科普型文章，先找每一段的主旨句，也就是中心句……”
“比如说这句，你选了C，你看看这句话的因果和原文里我给你画的这句话因果关系是一样的吗？明显反过来了！”
“还有这题……”
“这个……”
“……”
终于结束，裴宣扬起杯子猛灌了一大口水，讲题讲得她口干舌燥，接下来轮到叶蛮“受苦”了。
一番交战，要不是图书馆要保持安静，叶蛮怕是要发飙了。
“朽木，不可雕也～”叶蛮半开玩笑道，“哼！”
明策反驳：“荀子云‘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你要用心教我，将来我必定是个能成大事者，你不用心教我，即使我是个潜力股，也被你埋没了！”
叶蛮举拳，好好问候了明策的后背，一言一句似是从牙缝里挤出，“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明策非常识时务，抱头，“不敢不敢，学生怎敢对老师逆反！简直是大逆不道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蛮被气笑，裴宣低头偷笑。
…… ……
蓝天之上，橙黄色的晚霞把整座城市笼罩，光线温和地透过图书馆的玻璃，洒在每一个学习和工作的人的身上。
裴宣成了个懒腰，啪一下偏头靠着裴景，迫使他停下笔。
“我累了。”
夕阳好巧不巧投在裴宣脸上，让她周围散发金黄色的圣光。她的眉毛根根分明，她的睫毛浓密漆黑如鸦羽，印在下眼窝。
裴景连她脸上的绒毛都能一一看清。
“我给你揉揉腰。”说罢，他旁若无人地将手抚在女孩的腰上。
“不要，回家再说。”清香离开怀抱，裴景心中失落万分。
“好。”他说。
叶蛮看着兄妹的温情，忍不住撑着下巴说：“好羡慕啊，我要是有个宠我的哥哥就好了，要求不高，不一定非要和我一个学校，只求让我过一下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吧！”
“可惜咯，你可没有！明策打击道。
叶蛮冷笑，“笑死，你姐姐一定非常宠你吧。”
这句话直直戳中明策的痛楚，他姐姐宠他？开玩笑！他是他姐姐的专属用人还差不多。
“哼。”明策扭头。
“你……”
叶蛮明策还在斗嘴，裴宣捂嘴笑着打断，“好了好了，我们回家吧，很晚了。”
“懒得跟你讲！”叶蛮嘴上不饶人，三下两下收拾完书包，拍拍屁股对裴宣说了句拜拜，马上走人。
明策不好意思道：“……呃，裴、裴宣，不是，我……再见……”
“那我们先走了。”裴景背上两人的包，淡淡道。
裴宣转头要走，明策忽地喊住她。
少女回头，远远望着明策。
明策捏拳，小心问道：“下次再约一起写作业，可以吗？”
他用尽全身力气，才说出这话。
裴宣疑惑，心想是不是她讲题太凶，伤害到明策幼小的心灵了，重重点头答应，试着让语气温柔，“当然！下次见！”
她用力挥了挥手，明策愣在原地，慢半拍招手，等反应过来，他喜欢的那个女孩，已经被她哥哥牵着手，远远离开。
“诶，你今天看起来好像不大高兴。”
裴宣趁着等公交车的间隙，拉着裴景一个劲问。
裴景瞥了她一眼，面色如常，“没有。”
呵，撒谎！裴宣一眼识破裴景的真面目，他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板着一张谁欠了他几百万的臭脸。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和他每天生活在一个屋檐下的裴宣，这点还是感受的出来的。
更何况，裴景也并没有打算隐藏自己的情绪。
既然他说没有，裴宣也不强求，语气故作轻快，“哦，原来是我感觉错了。”
裴景将她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嘴硬道：“是你感觉错了。”
笨蛋……
